“太上长老!不好了!”
“出大事了!”
“沈浪他……他把天魔传承的完整感悟,给……给公开拍卖了!”
荒芜星域中,那道急促又惊恐的神念,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万魔殿太上长老的神魂之上。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传讯玉符。
咔嚓。
坚硬无比的魔玉,应声碎裂成齑粉。
拍卖?
公开拍卖?
他是在做梦吗?
那个沈浪,那个被魔主选中的“钥匙”,那个应该被藏得严严实实、等待最终献祭的完美容器,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把魔主传承的最高奥秘,当成大白菜一样,拿出去公开叫卖?
一股荒谬到极致的怒火,直冲太上长老的头顶。
这算什么?
这是对魔主的亵渎!是对万魔殿万年谋划的公然挑衅!
他疯了吗!
“冷静……冷静……”太上长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对劲。
这件事情处处都透着诡异。
沈浪不是傻子。他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有其目的。
是为了钱?不可能。到了他这个层次,寻常的灵石法宝早已没有意义。
是为了名?更不可能。他现在已经是天下皆知的“魔头”,再大的名声也只是骂名。
那他图什么?
太上长老的脑中闪过无数可能,又被一一否决。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可能。
那个沈浪……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钥匙”和“容器”的宿命?
这个念头一出,太上长老浑身冰凉。
如果真是这样,那沈浪现在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是挑衅,而是……求救。
不,不是求救。
是掀桌子!
他要把水搅浑,把所有势力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让万魔殿投鼠忌器,不敢再轻易对他下手!
好狠的阳谋!
“传我命令!”太上长老的神念再次跨越虚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与杀意。
“封锁消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拍卖!”
“另外,派人去拍卖现场,给我盯死沈浪!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任何机会,就把那份所谓的‘完整感悟’,给我抢回来!”
命令下达了,但太上长老的心,却沉入了谷底。
他第一次感觉到,事情的发展,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
那把本该安安静静待在锁孔里的“钥匙”,现在不仅自己长了腿,还想把锁给撬了。
***
合欢宗,深处密室。
沈浪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前辈,别那么紧张嘛,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他拍了拍一旁坐立不安的古尘。
古尘的脸绷得像块石头:“你把天魔传承拿出去拍卖,这已经不是天塌下来的问题了,这是要把天给捅个窟窿!万魔殿会发疯的!”
“发疯才好啊。”沈浪笑嘻嘻地说,“他们不疯,我们怎么有机会去他们家‘做客’呢?”
古尘还是无法理解:“可这太冒险了!现在整个修仙界,恐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你这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前辈,你还没明白。”沈浪收起了笑容,难得地正色了几分。
他看向古尘,也看向一旁的夜凝。
“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古尘一愣,下意识地回答:“万魔殿?”
“不。”沈浪摇头,“万魔殿,充其量只是一群狂信徒,是看门狗。我们真正的敌人,是他们背后那个,想拿我当充电宝,哦不,是想拿我当新身体的……老怪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跟那种存在相比,万魔殿算什么?所以,我跟万魔殿,其实没有根本性的利益冲突。说到底,我们都是在为同一个‘老板’打工,只不过他们是主动的,我是被动的。”
这个清奇的逻辑,让古尘的大脑宕机了片刻。
沈浪继续他的歪理:“既然如此,我跟他们就不是纯粹的敌人。我们是什么?是竞争对手啊!”
“大家都是为了让‘老板’满意,凭什么好事都让他们占了?他们准备了万年的祭品,又是血池又是大阵的,多辛苦。我去帮他们分担一点,消耗一点,这叫什么?这叫为‘老板’减负!”
古尘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沈浪重塑。
还能这么解释?
夜凝在一旁,空灵的眸子里数据流闪过,给出了一个精准的总结。
“逻辑自洽。根据你的理论,我们现在的行为,并非偷窃,而是提前支取我们应得的‘员工福利’。”
“bingo!”沈浪打了个响指,“凝儿就是懂我!”
古-尘捂住了额头。
他放弃了和沈浪讲道理。
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你拿出去拍卖的那个‘完整感悟’,到底是什么?”
“好东西啊。”沈浪从储物戒里又摸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简,在手里抛了抛,“我把我对天魔传承的理解,原原本本地刻录进去了,还加上了许多我自己的推演和猜想,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古尘的眼皮狂跳:“你……你真把真的拿出去了?”
“当然。”沈浪理所当然地说,“钓鱼嘛,饵料不下足,怎么能钓上大鱼?”
“可是……”
“可是这玩意儿是真的,万一被别人学去了怎么办,对吧?”沈浪替他说出了担忧。
他嘿嘿一笑,笑容里满是恶劣。
“放心,我加了点料。”
他晃了晃手中的玉简:“这份感悟,就像一碗加了顶级砒霜的佛跳墙。谁吃谁知道。修为越高的人,吃下去死得越快。”
“我在里面留了九百九十九个神魂陷阱,每一个都和我体内的‘后门’坐标相连。谁敢深入感悟,就等于主动把自己的神魂,送到那个老怪物的嘴边。”
“万魔殿的人要是敢练,嘿嘿,等于主动帮我分担火力。到时候,老怪物是先吃他,还是先吃我,可就说不准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祸水东引,风险对冲!”
听完沈浪的解释,古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沈浪那张俊美无俦、笑容灿烂的脸,第一次觉得,这家伙或许真的比那些所谓的魔头,要“魔”得多。
这已经不是阴险了。
这是歹毒。
这是要把所有觊觎这份传承的人,往死里坑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夜凝忽然开口。
“第一批鱼,上钩了。”
她抬手一挥,一道光幕凭空展开。
光幕之上,是一副浩瀚的星图。其中一个被标记为“万魔殿总部”的星系里,正有两支规模庞大的舰队,脱离了星系,朝着不同的方向急速驶去。
而在星图的另一个角落,一个闪烁着红点的坐标,被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那里,正是沈浪公布的“拍卖会”地点——三不管地带,混乱星域。
“分兵了?”沈浪挑了挑眉,“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夜凝解释道:“根据数据分析,万魔殿留守总部的三名渡劫期长老,出现分歧。其中两人无法抵抗‘完整传承’的诱惑,决定亲自带队前往拍卖会。他们留下了一人驻守总部。”
“只留一个?”沈浪摸着下-巴,笑了。
“他们太自信了。以为凭着护山大阵和一名渡劫长老,就万无一失。”
“可惜啊……”
沈浪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叫做拆迁队。”
他看向夜凝和古尘,笑容灿烂。
“走吧。”
“收‘员工福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