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虚后期强者的陨落,让这座古老的洞府恢复了寂静,只有众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流云观弟子压抑的痛哼声在回荡。
那面青铜古镜依旧静静地立在大殿门口,镜面模糊,布满岁月的铜锈,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与它毫无关系。
“这镜子……就是‘源镜碎片’?”赤燎捂着胸口,平复着翻腾的气血,好奇地打量着古镜。刚才一战她消耗巨大,还受了些轻伤。
陆清玄收剑归鞘,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刚才倾尽全力的一剑,虽然未能直接击杀强敌,却破开了炼虚后期的防御,让他对“归墟”剑意的领悟更深了一层。他走到古镜前,仔细感知:“镜中蕴含的力量极其古老内敛,似乎……处于沉睡状态。”
墨渊则更关注此地空间的变化:“洞府深处的空间波动有些异常,似乎还有隐藏的密室或通道。但这面镜子,是此地的核心无疑。”
凌云调息片刻,将寂灭星域收回。连续催动领域对抗并吞噬一位炼虚后期的血狱,对他也是不小的负担。他走到古镜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凉的镜面和粗糙的铜锈。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镜面的刹那——
嗡!
他丹田内的寂灭星核,以及怀中温养着星无痕的星辰泪,同时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与此同时,那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青铜古镜,猛地震颤起来!
镜面上的铜锈如同活物般簌簌剥落,露出下方光滑如水的镜面。镜面不再模糊,而是清晰地倒映出凌云的身影,但镜中的“他”,眼神却并非凌云本人的冷静与深邃,而是带着一种万古沧桑后的疲惫与一丝……欣慰?
“终于……等到你了……”
一个苍老、疲惫,却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神魂深处的声音,从镜中传来。
镜面荡漾,一道朦胧的、由纯净镜光构成的老者虚影,缓缓从镜中浮现。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慈和,眼中却蕴含着看透世事的睿智与疲惫。
“镜湖老人?!”赵清河失声惊呼,他师门残图中记载的洞府主人,正是此名号!
镜灵老者虚影微微摇头,目光扫过众人,在凌云身上停留最久,尤其是在他丹田位置和怀中深深看了一眼,最终落在陆清玄身上时,也闪过一丝讶异。
“镜湖……不过是吾漫长沉睡中,于此地短暂苏醒时,外界给予的称谓罢了。”镜灵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吾乃‘太初源镜’亿万碎片中,承载了‘映照’与‘守护’权柄的一缕镜灵。”
太初源镜!
众人心神剧震!果然与太初镜主有关!
凌云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前辈可知晓‘紫霄天’?可知晓‘帝青玄’?可知晓一位名叫林夕、身负镜光权柄的女子下落?”
他一连串问出了心中最迫切的问题。
镜灵老者看着凌云,眼中欣慰之色更浓:“你的身上,有‘她’选择的气息,亦有‘他’追寻的‘可能’……看来,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
他缓缓道:“紫霄天,吾知晓。帝族,吾亦知晓。帝青玄……此子确是惊才绝艳,野心勃勃。至于你口中的林夕……”
镜灵老者顿了顿,镜光构成的虚影似乎波动了一下:“她身负的,并非简单的镜光权柄,那是……太初镜主散落的部分本源!帝青玄带走她,目的绝不单纯,很可能是想炼化其本源,补全自身帝血,甚至……窥探太初之秘!”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从这古老的镜灵口中证实,凌云依旧感到一股锥心的痛楚和滔天的怒火!炼化本源?!林夕危矣!
“前辈,我该如何去紫霄天?如何救她?”凌云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去往紫霄天的‘偷渡路径’,就在悬空山最深处的‘堕神渊’。”镜灵老者肯定了司空楼主的信息,“但那条路,九死一生。以你如今实力,即便抵达紫霄天,直面帝族,亦是以卵击石。”
他话锋一转,镜光虚影指向身后的青铜古镜本体:“吾之本体,这块‘源镜碎片’,蕴含着一丝最本源的‘映照’之力。它无法直接提升你的修为,却可以映照出你自身道与法的不足与前路,更能在一定条件下,看破虚妄,直指本源。对你完善寂灭星基,对这位小友(指陆清玄)感悟归墟真意,皆有莫大裨益。”
“然而,”镜灵老者语气变得严肃,“欲得此镜认可,需通过‘问心’之试。映照己身,直面本心最深处的恐惧、迷茫与执念。若道心不坚,沉沦其中,便将永世困于镜中幻境,神魂俱灭。”
问心之试!
众人神色一凛。这并非力量层面的考验,而是对道心、对意志最残酷的锤炼。
“我愿一试。”凌云没有任何犹豫。为了更快地提升实力,为了找到救回林夕的道路,他无所畏惧。
陆清玄眼中也闪过决然:“晚辈亦愿一试!”他追求剑道极致,这问心之试,正是磨砺剑心的绝佳机会。
镜灵老者颔首,镜光虚影缓缓消散,融入古镜之中。那光滑的镜面再次荡漾起来,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触碰镜面,心神沉入其中,问心之试,即刻开始。能否得到源镜的认可,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
凌云与陆清玄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同时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冰凉的镜面之上。
嗡!
镜光骤然将两人吞没!他们的身体依旧站在原地,但眼神瞬间失去了焦距,所有的心神意识,已被拉入了那神秘的“问心”幻境之中!
大殿内,只剩下墨渊、赤燎以及流云观弟子,紧张地守护在旁。
而谁也不知道,在这问心之试中,凌云和陆清玄,将会面对怎样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