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漫长而危险的廊道,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座宏伟无比的地下宫殿。
宫殿穹顶高悬,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明珠,如同夜空星辰。支撑大殿的是一根根需数人合抱的蟠龙石柱,龙鳞栩栩如生,龙目威严。大殿中央,并非想象中的宝座或祭坛,而是整齐地悬浮着上百面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古镜。
这些古镜材质各异,有青铜、水晶、黑曜石、甚至某种不知名的骨骼,镜框雕刻着繁复的远古花纹。它们静静地悬浮在半空,镜面映照出的却不是殿内的景象,而是光怪陆离、不断变幻的未知时空片段——有的烈焰滔天,有的冰封万里,有的仙宫缥缈,有的魔域森森……
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空间法则与幻之法则气息弥漫在整个大殿。
“镜殿……”林夕眸光微亮,她能感觉到此地与自身本源隐隐呼应。
凌云目光扫过大殿,破妄剑瞳之下,能看到无数细密如蛛网的法则丝线在这些古镜之间流转、交织,构成一个极其复杂玄奥的巨大阵法。“这些镜子是阵眼,也是通道。真正的核心,或者通往核心的路,就在某一面,或某几面镜子之后。”
此时,大殿内并非空无一人。玄黄道宗的赵乾三人正站在大殿边缘,脸色难看地盯着那些古镜,似乎已经尝试过什么,却无功而返。见到凌云和林夕进来,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与怨恨,却并未再上前挑衅。
除了他们,大殿另一侧,还有两道身影。
一位是身着月白僧袍、手持念珠的年轻僧人,他眉目清秀,气息祥和,周身隐隐有梵唱虚影环绕,修为赫然也达到了化神初期。另一位则是个背着巨大酒葫芦、不修边幅的邋遢老者,正靠着石柱打盹,鼾声如雷,气息内敛,让人看不出深浅。
这僧人与老者,显然也是通过其他途径或是更早进入了这镜殿。
年轻僧人见到凌云二人,单手竖掌,微微颔首示意,目光清澈,带着善意。那邋遢老者则只是翻了个身,继续酣睡,仿佛对外界毫不关心。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有礼了。”年轻僧人主动开口,“贫僧净缘,来自小须弥山。这位是醉道人前辈。看来二位也是为探寻此地奥秘而来。”
“凌云,林夕。”凌云简单回礼,心中警惕未松。小须弥山他略有耳闻,是星海中一个颇为神秘的佛修圣地。那醉道人更是气息如渊,难以揣测。
“此镜阵玄奥非凡,贫僧与醉道人前辈已在此参悟数日,仍不得其门而入。”净缘和尚语气温和,“方才那三位玄黄道宗的施主也曾强行攻击一面古镜,却被其反弹之力所伤。”
凌云看向赵乾三人,果然发现他们气息比之前更加紊乱,显然吃了暗亏。
“此阵非力可破。”林夕凝视着那些古镜,镜光在眸中流转,“需以神念契合,找到正确的‘路径’。”
她缓步上前,靠近一面映照着浩瀚星海的青铜古镜。她并未贸然触碰,而是闭上双眼,周身镜光自然流淌,与那青铜古镜散发出的空间波动尝试共鸣。
片刻后,她睁开眼,摇了摇头:“此镜通往一处枯寂星域,并非正确路径。”
她又走向一面映照着熔岩地狱的黑曜石镜,同样以镜光感应。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夕逐一感应着不同的古镜,速度越来越快。净缘和尚在一旁静静观看,眼中不时闪过赞叹之色。赵乾三人则面色阴沉,显然他们缺乏这种与镜阵共鸣的特殊能力。
那醉道人不知何时停止了鼾声,眯着眼睛,打量着林夕,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终于,当林夕走到一面看似最不起眼、镜面模糊如同蒙尘的白石镜前时,她周身镜光骤然明亮起来,与那石镜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石镜表面尘埃剥落,显露出清澈的镜面,其中映照出的,不再是其他景象,而是一条朦胧的、通往无尽深处的白玉阶梯!
“找到了!”林夕轻喝。
然而,就在镜光与石镜连接,通道即将稳固的刹那——
异变陡生!
大殿角落的阴影中,三道漆黑如墨、无声无息的影刃,如同毒蛇出洞,以超越神识感应的速度,分别袭向凌云后心、林夕眉心以及正在维持通道的关键白石镜!
一直潜伏的“幽影众”,终于在此刻发动了蓄谋已久的致命袭击!时机刁钻狠辣,正是林夕全力维持通道、凌云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
“小心!”净缘和尚惊呼,佛珠绽放金光,却已救援不及。
赵乾三人更是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
眼看影刃就要得手——
“早就等着你们了!”
凌云冰冷的声音响起!他竟仿佛背后长眼,头也未回,反手一剑点向身后虚空!道剑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中了那道袭来的影刃!
“寂灭·点星!”
叮!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那蕴含着恐怖腐蚀与穿透力的影刃,在道剑剑尖触及的刹那,如同被点燃的枯草,从内部开始崩解、湮灭,瞬间化为虚无!
与此同时,林夕那边,面对袭向眉心的影刃,她甚至没有中断与白石镜的共鸣,只是周身镜光自然流转,在身前形成一片扭曲的光幕。影刃射入光幕,如同陷入迷宫,轨迹瞬间偏离,擦着她的鬓角飞过,射入后方石柱,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而袭向白石镜的那道影刃,则被一层不知何时出现的、柔和却坚韧的镜光屏障挡住,难以寸进!是林夕早已分心布下的防御!
“怎么可能?!”阴影中传来难以置信的惊怒声。他们蓄势待发的必杀一击,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
三道笼罩在更深沉黑暗中的人影,自阴影中被迫显现出来,为首者是一名面容阴鸷的中年,气息赫然达到了化神中期!他死死盯着凌云:“你如何发现我们的?”
凌云持剑转身,目光如电:“从进入星墟开始,你们那令人作呕的阴暗气息,就如影随形。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破妄剑瞳,洞悉虚妄,早在之前他就隐约感知到了跟踪,只是不确定具体位置和人数。方才进入镜殿,他更是暗中锁定了这几道隐藏在更深层阴影中的气息。
“幽影众……”赵乾脸色难看,认出了这伙臭名昭着的星海杀手组织。
“既然现身,那就都留下吧。”凌云语气森然,道剑遥指幽影众首领。林夕也彻底稳固了通道,转身,镜光冷冽地锁定对方。
大战,一触即发!而这一次,对手是更加专业、狠辣的杀手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