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无垠的虚空,唯有一条蜿蜒向上、不知尽头在何处的白玉阶梯悬浮其中,每一级台阶都流淌着朦胧的道韵,仿佛由纯粹的法则凝聚而成。这便是白石镜映照出的“天梯”。
天梯之下,是一片翻滚的云海,云海中隐约传来令人心悸的嘶吼与法则乱流,显然跌落下去绝无幸理。
“万法天阶……”净缘和尚仰望着看不到尽头的阶梯,眼中露出虔诚与向往,“传闻登临此阶,可直面大道拷问,淬炼道心,每上一阶,皆是对自身之‘道’的审视与升华。”
醉道人灌了口酒,醉眼迷离地看着天梯,嘿嘿一笑:“问道之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说罢,他竟第一个踏上了天梯,脚步看似踉跄,却异常稳健,转眼间已登上数十阶,身影渐渐模糊。
凌云与林夕对视一眼,也携手踏上第一级台阶。
嗡!
脚步落下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并非作用于肉身,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与道基!同时,一个宏大、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直接在意识海中响起:
“汝道为何?”
这是直指本心的拷问!若道心不坚,道基不稳,立时便会神魂震荡,被震下天梯!
“寂灭之中,觅一线创生。破万法,立新序,护我想护之人,守我想守之土。”凌云心念坚定,寂灭剑意自然流转,将那无形的压力与拷问化为磨砺剑心的砥石,稳步踏上第二阶。
林夕亦感受到同样的压力与拷问,她镜光澄澈,映照己身:“光暗同源,定义万象。以镜为心,映照真实,守护希望,补全遗憾。”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定,与凌云并肩而行。
每上一阶,压力便重一分,大道拷问也越发深邃,直指修行路上的每一个关隘、每一次抉择、每一处心魔。
净缘和尚口诵佛经,周身佛光湛然,一步步向上,速度不疾不徐。赵乾三人则显得较为吃力,尤其是其中一名弟子,脸色发白,登上百余阶后,身形摇晃,几乎难以站稳,最终还是咬牙坚持。
而那天梯之上,已不见醉道人的身影,不知他已登至何处。
随着高度提升,天梯两侧的虚空中开始浮现出种种异象:有时是繁华盛景、无边权力的诱惑;有时是尸山血海、至亲惨死的幻境;有时是大道至理、直指长生的奥秘……这些都是针对内心欲望与恐惧的考验。
凌云与林夕道心坚定,彼此气机相连,互相扶持,这些外魔幻象皆不能扰其心神。他们的速度虽然不算最快,却异常稳健,一步步超越了一些前期迅猛、后劲不足的修士(包括玄黄道宗那名状态不佳的弟子)。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千年。
前方的阶梯愈发陡峭,压力如同山岳,大道天音如同洪钟大吕,震耳欲聋。下方云海早已不见,四周只有无尽的虚空与流淌的法则之光。
赵乾和另外一名弟子已是汗流浃背,浑身骨骼咯吱作响,每上一阶都异常艰难。他们看着前方依旧稳步前行的凌云和林夕,眼中充满了不甘与嫉妒。
终于,在踏上一级格外宽阔的平台时,前方景象一变。
平台的尽头,悬浮着三样物品:
左侧是一卷非帛非金、流淌着混沌气息的古老卷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法则波动。
右侧是一枚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水晶头骨,眼眶中跳动着智慧的火花。
而最中央,则是一枚古朴的、刻着玄奥阶梯图案的令牌——天阶令!
三样宝物,静静悬浮,等待着有缘人。
然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平台与后方阶梯隔开,显然需要满足某种条件,或者……只有最先抵达的人才有资格获取。
凌云、林夕、净缘,以及勉强跟上来的赵乾二人,几乎同时抵达了这最终平台!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净缘和尚双手合十,低眉垂目,似乎并无争抢之意。
赵乾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尤其是看到那枚天阶令时。他猛地一咬牙,脸上露出一丝肉痛与决绝,猛地捏碎了腰间一枚隐藏的玉佩!
嗡!
一股浩瀚、威严、远超化神期的恐怖意志骤然降临!一道模糊的、由玄黄二气凝聚而成的虚影出现在赵乾身前,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睥睨天下的气势,让整个平台都为之凝固!
“玄黄道宗,赵乾,恭请祖师法旨!”赵乾跪伏在地,大声道。
那玄黄虚影目光扫过平台上的众人,最终落在中央的天阶令上,宏大的声音响起:“此物,与吾玄黄道宗有缘。”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言出法随,那枚天阶令竟微微颤动,似乎要向着虚影飞去!
这是玄黄道宗祖师留在赵乾身上的保命底牌,关键时刻可引动祖师一丝意志降临,虽不能持久,但足以震慑群雄,夺取机缘!
净缘和尚脸色微变,后退半步,宣了声佛号。
然而,面对这恐怖的祖师意志,凌云却踏前一步,寂灭剑意冲霄而起,竟将那无形的威严撕裂开一道口子!
“此物,谁有缘,还轮不到一道残留意志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