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界,核心镜殿。
时间仿佛失去了流速,唯有万千霞光如同拥有生命般,自中央那面太初古镜的虚影中流淌而出,汇聚成一道璀璨的光柱,将盛放着凌云生命火种的玉瓶笼罩其中。
林夕悬浮于光柱之前,面色肃穆,双手结出的法印已非碧波界或青岚界任何已知流派的传承,而是源自太初镜主记忆本源的、干涉规则的古老印诀。净灵之瞳全力开启,让她能清晰地“看”到那灰色光点内部极其复杂的“状态”——肉身结构已归于混沌,神魂与寂灭剑意紧密缠绕,如同一团等待被重新定义的原始星云。
墨渊盘膝坐在殿外,周身空间微微扭曲,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他伤势不轻,但此刻精神高度集中,任何来自外界的细微波动都休想干扰到殿内的仪式。
“凌云,能听到我吗?”林夕的神念,如同最轻柔的月光,探入那团灰色的星云之中,“你的旧躯已逝,于寂灭中见证了创生的序章。现在,我将以镜中界本源为炉,以太初镜光为火,为你重铸道基。这个过程,需要你意志的完全引领,告诉我,你想要的‘形态’。”
那团灰色的星云微微震颤,一道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意念传递回来,带着斩钉截铁的剑之锋芒:“剑……即是吾道。无需肉身皮囊,我愿身化……剑之界限。”
“如你所愿。”林夕眼中闪过决然,双手法印猛然一变!
“引镜界本源,塑万法根基!”
“定义——‘存在’为‘剑’!”
轰——!
整个镜中界的霞光仿佛被引动,浩瀚如海的世界本源之力涌入光柱,那玉瓶和其中的蕴神髓瞬间气化,只剩下那点灰色光点,在无尽的本源之力灌注下,开始疯狂膨胀、旋转!
一个微型的、灰蒙蒙的漩涡在光柱中形成,内部仿佛有地水火风在重演,有星尘在生灭!这正是凌云意念引导下,以寂灭剑意为核心,吞噬、融合镜中界本源与残余寂灭之力,开始构筑的 【内蕴乾坤】 !
这个过程痛苦无比,如同将灵魂寸寸撕裂再以规则重组。凌云的意志在其中咆哮、坚守,破妄剑瞳的解析之力与寂灭右眼的终结意蕴被强行融合,定界石的粉末作为“稳定剂”融入每一个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那灰蒙蒙的漩涡逐渐稳定下来,化作一个介于虚实之间、内部仿佛有灰色星云缓慢旋转的奇异丹田气海——界墟,成!
但这仅仅是开始!
“凝本源为丹,执界限为权!”林夕再次清喝,镜光之力化作无数符文,烙印向那初成的界墟!
界墟中央,庞大的能量被极度压缩,一颗表面布满细微裂痕、内部星云旋转的奇异丹体缓缓凝聚、成型!
【界墟剑丹】,结!
在剑丹成型的一刹那,凌云那原本虚幻的、由剑意和魂力勉强维持的形态,开始以剑丹为核心,疯狂汲取镜中界本源,重新构筑!
骨骼、经络、血肉……不再是凡俗之物,而是由最精纯的剑意与镜光本源凝聚,肌肤之下仿佛有灰色的星河流转,双眼一银白一漆黑,开阖间自有剑芒吞吐。一柄仿佛由灰色水晶雕琢而成的长剑,在他身旁由虚化实,剑身内部星云缭绕,与他呼吸与共。
界墟剑体,成!
一股远比筑基期浩瀚、精纯、且带着一股“界定生死”、“执掌寂灭”意蕴的强大气息,如同沉眠的巨龙苏醒,轰然自凌云新生的躯体中爆发开来!
气息节节攀升,瞬间冲破筑基壁垒,踏入结丹之境!并且势头不减,直至稳定在结丹初期巅峰,其灵压之凝练浑厚,竟让殿外护法的墨渊都感到一阵心惊!
光芒渐敛。
凌云缓缓睁开双眼。
左眼银白,洞察虚妄;右眼漆黑,界定生死。
他感受着体内那截然不同的力量——丹田处,界墟缓缓旋转,仿佛一个初生的宇宙,寂灭与创生的力量在其中达成微妙的平衡。界墟剑丹每一次搏动,都引动周身剑意共鸣,无需刻意运转,灵力便自行周天,磅礴无尽。
他伸出手,握住了身旁那柄灰色水晶般的长剑。剑入手,一种血脉相连、如臂指使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心念微动,一道灰蒙蒙的剑气自然逸出,并未斩向何处,只是悬浮于空,其周围的光线、灵气,乃至细微的规则,都仿佛陷入了停滞与沉寂。
寂灭剑意第四境——创生之序(初窥)。
他已能初步定义自身周围的“战斗秩序”。
“感觉如何?”林夕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
凌云抬头,看向林夕和闻讯进来的墨渊,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锐利如剑锋的弧度。
“前所未有的好。”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强大自信,“昔日之敌,如今……皆可斩之。”
破而后立,脱胎换骨。
自此,青岚界的风云,将因这把重燃的界墟之剑,而彻底改变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