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
她顿了顿，努力回忆着听到的信息：“妈妈说，现在好像就是在利润分成上，林家要的有点多，所以才一直没有最后签合同。但……但我感觉，妈妈好像快要同意了……”
萧然正咬着一串羊肉，闻言动作一顿，差点噎住。他赶紧灌了一口豆奶顺下去，心里暗道：来了，这话题终究还是绕不过去。
他放下筷子，看着陈婉清，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笃定：“婉清，合作这种事，尤其是大项目，不能光看对方实力强不强。合作伙伴的人品，有时候比合同上的条款更重要。”
“林家……特别是那个叫林荣的，人品不行。”
“林荣？”胖子耳朵尖，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关键名字，眼睛瞪得溜圆，“萧哥，你说的不会是……那个京都林家，传说中富可敌国，产业遍布全球的那个林家的大少爷，林荣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萧然撇了撇嘴，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炸雷，“那家伙就是一个人品低下的垃圾，我都揍过他两次了。第一次见面就揍了，今天中午，陪秦总去签合同，又揍了一顿。”
“噗——咳咳咳……”胖子刚喝进嘴的豆奶直接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拍着胸口好不容易顺过气，声音都变了调，
“啥……啥玩意？！你揍了林荣？！还……还揍了两次？！我的亲娘四舅老爷哎，萧哥你……你什么时候这么牛掰了？！那可是林荣啊，京都顶级纨绔，你把他揍了，还能……还能全须全尾地坐在这儿跟我撸串？！”
“卧槽，哥哎，你啥时候这么猛了？”
胖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揍了林家大少爷，这跟摸了老虎屁股有什么区别？
不，这简直是直接在老虎头上蹦迪啊。关键是，萧然居然跟没事人一样？
萧然看着胖子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心里也是无奈。他总不能详细解释说，第一次揍他是因为他骚扰苏璎珞，结果阴差阳错自己和苏璎珞有了一段露水情缘。
第二次揍他是因为他嘴贱，竟然调戏秦若薇，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老板啊。作为一个男人，总得为美女出头吧，所以他正好撞枪口上了。这说出来，估计胖子得当场给他跪下喊“情圣”了。
“呃……机缘巧合，机缘巧合。”萧然含糊其辞地摆摆手，试图蒙混过关，“反正那小子欠揍，我就顺手教育了一下。至于为什么还能在这儿……可能我运气比较好，或者是他比较抗揍，没告状？”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林荣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两次吃瘪，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他心里其实也一直悬着一块石头，只是今天事情太多，没顾得上细想。
再加上，林荣那小子喝的像死猪一样，估计现在可能在医院里躺着的吧。
为了转移话题，也确实是心里好奇，萧然看向陈婉清，语气温和了许多：“婉清，别光说我的事了。你……今天怎么会想到要走那条路呢？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吗？跟那个林荣有关系？”
提到这个，陈婉清刚刚恢复些血色的脸又白了回去，她低下头，手指用力绞着衣角，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没事，不想说就不说。不过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在萧然鼓励的目光下，她断断续续地诉说起来。
原来，鸿盛集团面临的转型压力巨大，林家提出的合作条件虽然苛刻，但确实是目前最能解燃眉之急的选择。
而林荣在谈判过程中，看中了陈婉清，竟然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如果想要在利润分成上让鸿盛多一些空间，可以，但需要陈婉清答应与他联姻。
“……他……他就是个混蛋。”陈婉清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他根本不喜欢我，就是觉得我们陈家好拿捏，想人财两得。”
“妈妈……妈妈肯定不会答应，但我知道，她压力很大，为了集团，她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而这，仅仅是压垮骆驼的其中一根稻草。陈婉清从小就展现出极高的计算机天赋，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黑客，在网络世界里，她自由自在，如鱼得水。
但她的母亲，鸿盛集团的女强人董事长，却一心希望将她培养成集团的接班人，逼着她学习管理、金融，参加各种她毫无兴趣的社交活动。
“我……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写代码，研究网络安全……我不想每天穿着别扭的套装，去跟那些虚情假意的人应酬，去学怎么看那些枯燥的报表……”
陈婉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面前的粥碗里，“我觉得我就像个提线木偶，被安排着走一条我看不到尽头的路……我喘不过气……”
“今天下午，我又和妈妈因为这件事吵了一架，林家那边也一直在施压……我……我一时冲动，就跑到了河边……”
她泣不成声，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那份属于年轻人的迷茫、压抑和绝望，感染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萧然默默地递过去一张纸巾，心里叹了口气。又是一个被家族、被期望绑架的可怜人。
他这种底层小人物有为钱发愁的烦恼，而陈婉清这种富家女，也有她无法挣脱的枷锁。
真是众生皆苦，各有各的难处。
“傻丫头，”萧然的声音难得的温柔，“路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想当总裁，那就去当你的黑客女王嘛。这年头，顶尖黑客多酷啊。比你当个愁眉苦脸的总裁强多了。”
“至于那个林荣，他算个屁，拿联姻当筹码，这种人品，合作了才是把鸿盛往火坑里推呢。你放心，有哥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他这话说得颇有几分江湖气，带着一种“哥罩着你”的豪迈，虽然他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但此刻，他只想给这个刚刚失去生存勇气的小姑娘一点支持和力量。
胖子也在一旁拍着胸脯附和：“就是，婉清妹子，别怕。有你萧然哥哥在，还有你胖子哥我，什么林家荣家，敢欺负你，咱们就……就跟他讲道理。”
他本来想说“揍他”，但想到林荣的身份，还是及时改成了“讲道理”，逗得陈婉清破涕为笑。
洛溪也轻声安慰道：“生命只有一次，没有任何人和事，值得你付出生命的代价。你的天赋是你的财富，不是负担。好好跟你母亲沟通，她会理解你的。”
气氛刚刚有所缓和，一阵不合时宜的、带着明显嘲弄和恶意的笑声，突然从旁边传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么热闹。麻蛋，怎么哪都有你，还有……呃，美女后援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