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语怀揣着那本仿佛烫手山芋般的诗集,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周府小院。她刚把诗集小心翼翼地塞到枕头底下(感觉跟藏了颗定时炸弹似的!(;?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周氏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带着一阵香风(混合着算计的味道)卷了进来。
“哎哟!我的好外甥女!你可算回来了!”周氏今日穿得格外花枝招展,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几乎能闪瞎人眼,她一把拉住苏轻语的手,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快跟舅母说说,今儿个去季公子书斋,怎么样?啊?季公子待你可好?都聊了些什么?下棋谁赢了?”
她连珠炮似的问题砸过来,眼睛死死盯着苏轻语,仿佛要从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里榨出价值连城的信息。
苏轻语心里烦得要命,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羞赧,低下头,声音细细的:“季公子……待人温和,我们下了盘棋,是……是和棋。”
“和棋?!”周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哎哟喂!能和季公子下成和棋!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棋逢对手!心意相通啊!” 她自动脑补了一出才子佳人、琴瑟和鸣的大戏,激动得直拍大腿。
(心意相通个鬼!是鸡同鸭讲,乱拳打死老师傅好吗!(¬_¬))
苏轻语内心疯狂吐槽,嘴上却只能含糊道:“是季公子让着我的……”
“让着你?那更说明季公子对你有意!心疼你!”周氏根本听不进去,她凑近苏轻语,压低声音,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急切,“轻语啊,舅母是过来人!季公子这样的,家世清白,人才出众,前途无量!对你又这般上心,你可千万要把握住了!”
她紧紧攥着苏轻语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眼神灼灼:
“季公子这样的,打着灯笼都难找!”
(是啊,打着灯笼都难找……这么会演戏、身份这么复杂的‘人才’,确实难找!(╬ ̄皿 ̄))
苏轻语感觉自己的手被攥得生疼,心里更是憋屈得不行。她知道周氏打的什么算盘,无非是想借着她的“东风”,攀上季家这门“好亲事”,好让周家也跟着鸡犬升天。
“舅母,我……我们还只是寻常往来……”苏轻语试图委婉地表达“不急”的意思。
“什么寻常往来!”周氏立刻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这男女之间,有了好感,就得趁热打铁!你看季公子,又是邀你赏画,又是请你下棋,这心意还不够明显吗?咱们女方家,也得有点表示,不能总端着架子!”
她看着苏轻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女人的青春啊,就那么几年!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得主动些,多跟他见面,多在他面前展现你的好!早点把名分定下来,舅母这心里啊,才能踏实!”
(踏实?是等着收彩礼和沾光的心才能踏实吧!( ̄▽ ̄*))
苏轻语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跟周氏讲道理纯粹是对牛弹琴。她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不耐和冷意,只是沉默着,不接话。
周氏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闷葫芦样子,有些急了,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敲打和“语重心长”:
“轻语啊,不是舅母说你!女人这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安稳,图个依靠吗?你自己再有本事,还能翻出天去?女人终究要找个依靠!”
她拍了拍苏轻语的手背,仿佛在传授什么人生至理:
“这季家,就是顶好的依靠!你嫁过去,就是正经的奶奶,一辈子衣食无忧,受人尊敬!总比你现在这样,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强吧?”
(依靠?我怕我依靠过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衣食无忧?说不定哪天就被当成棋子牺牲掉了!(〃>目<))
苏轻语听着周氏这番看似“推心置腹”、实则充满功利和pUA意味的话,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怼回去的冲动,依旧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舅母的意思,轻语明白了。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还是要等母亲那边……”
她把远在娘家的懦弱母亲王氏抬出来当挡箭牌。
周氏一听,立刻撇了撇嘴:“你母亲那个性子,能拿什么主意?还不是得听我的!你放心,舅母一定会帮你把这门好亲事张罗得妥妥当当的!你只要乖乖听舅母的话,好好跟季公子相处就行!”
她见苏轻语依旧低着头,以为她是害羞,又放缓了语气,带着诱哄:“好了好了,舅母也是为你好。你好好想想,早点休息,明儿个不是还要跟李小姐去什么流芳园吗?正好,也让季公子看看,我们家轻语在文人集会上,也是不输任何人的!”
说完,周氏又志得意满地叮嘱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扭着腰走了。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苏轻语揉着被攥红的手腕,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周氏的催促,像是一道道紧箍咒,不断地施加着压力。而季宗明那边,温情脉脉的攻势下是深不可测的陷阱。
(前有狼,后有虎……我这处境,还真是刺激啊!(′-i_-`))
她拿出那本诗集,指尖拂过封面上“漱玉集”三个清隽的字,眼神复杂。
(季宗明……你对我,究竟有几分真心?还是全部都是算计?)
她不知道答案。
但她知道,她必须尽快想办法破局。否则,真的被周氏和季宗明联手推着,定下了名分,那她就真的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流芳园小集……或许,会发生点什么?)
苏轻语望向窗外无边的黑夜,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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