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京城内,公孙瓒听闻吕布从兖州前来领军攻城,心中的那份恐惧使得他寝食难安。作为同吕布交过手的当事人,往昔记忆里的那份压迫感、至今都让公孙瓒记忆犹新。赵云是个好样的,但如果同吕布做横向对比的话,那他的差距还是十分明显的。是及时行乐,苟活一天是一天?还是豁出去了,像对付刘虞那样来个孤注一掷,谋得一条出路?这两个想法折腾的公孙瓒精疲力竭,只能整日沉迷在酒池肉林中来麻痹自己。
“主公,城南外军寨发出求救狼烟,我们是否发兵去救?”一个卫兵拱手禀告道。
公孙瓒闻言眉头紧锁,还喝的五迷三道的他、没有丝毫想动兵的念头。这一个月来他带兵出城过五次,结果都是被吕布先爆锤一顿,然后在逃回易京的途中,又会被鞠义带领的骑兵、追上捅上几刀子。被霸服大佬虐的次数多了,公孙瓒就能明白,曾经被自己爆锤过的鲜卑还有乌桓人的想法了。那种怎么也打不过的无力感,真的是太他妈折磨人了。
“救个鸡扒,每次出去救那些废物,老子都要多折损一帮兄弟。依我看来他们早已经叛变投敌了,故意引诱老子出去送死。从今以后,凡是再有外寨的求救信号,一律置之不理。若是再因为此事来烦我,必将严惩不贷。现在给老子滚出去。”公孙瓒不耐烦的吼道。
这卫兵看到老板发话了,知道城外那群袍泽注定了被抛弃结局,自己人微言轻再多说无益,所以就未再多言、拱手退下了。
“怎么样?公孙将军如何说?”赵云早已穿戴整齐,一身霜华流云甲被打理的熠熠生辉,手中的梨花枪更是反射着刺目的寒芒。
“主公,主公说任何人都不得出城,违令者,违令者军法从事。”这个传令兵无比沮丧的说道。他的哥哥就在城外的营寨驻守,如果没有人去营救的话,结局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哎!将军他,将军他怎么能这样!我去找他说。”赵云激动的说道。
“赵将军,小的们都知道你讲义气,可是主公既然明确说过了,不让任何人去因为这件事烦他,您还是不要再去惹他不痛快了吧?”赵云原手下甲一队的老兵出言劝阻道。
“天地公道、自在人心,孰对孰错、孰是孰非自有公论。我赵子龙万万做不到,这种无视袍泽生死之事。你且再去通传,就说赵子龙有要事求见。”赵云侠肝义胆,活的一个叫无愧于心。
现在幽州军营中,敢和公孙瓒‘叫板’之人,也就剩赵云一个了。就连他儿子公孙续都评价道:“子龙之忠义,天下无双”。
“主公,如果我们此刻不出兵救援外寨,那到时候弟兄们心无所依,易京城必将不保啊!末将还望主公三思。”赵云言辞恳切,丝毫不顾及公孙瓒那早已阴霾的表情。
“子龙,不是本将军不去救援。只是那袁绍狡诈,几次三番埋伏戏弄于我。此次恐怕又是那匹夫的奸计,若是再出大军中了埋伏,恐怕不光外寨不保,这易京城也危在旦夕。”赵云鲍丘之战身中的两箭伤虽不致命,但单枪匹马斩帅夺旗、这等旷世奇功却是实打实的,如果自己太过苛责此人,那保不齐就要被手下人偷摸安排下线了。所以公孙瓒虽然很烦被打扰,但终究还是强压着怒火,希望能让赵云不再纠缠。
“主公若是担心这易京城的安全,就更应该派人出去,将驻守在外的兄弟们都接回来共御外敌。末将愿自领一军出城去与那袁绍周旋,只为其他袍泽能寻得一条生路”。
公孙瓒用右手按压了下眉心,不厌其烦的妥协道:“既然子龙你如此深明大义,那就依你之言吧”。
“谢过主公。”赵云朝公孙瓒行了个拱手礼,便一甩披风转身走出了‘易京观云台’(公孙瓒修的高塔)。
幽州男儿同样戍边多年,贪生怕死之辈早已大浪淘沙、葬身于轮回。为救昔日袍泽于危难间,赵云组织了一支近千人的敢死队出城诱敌,只为缠住袁绍的围城军、能让其他人将消息送出去。
“可有家中独子者,出列。可有父母无依者,出列。可有未婚无嗣者,出列。若有贪生怕死者,斩。若有临阵脱逃者,斩。若有不服将令者,斩。”赵云骑着赛龙宝驹,将梨花枪托于右臂之上,扭转身体横枪一扫,威风凛凛的高声喊道。
“我幽州男儿只有骁勇善战之辈,断无贪生怕死之人,皆愿听将军号令行事。”众将士齐声喊道。
“好,好,好,兄弟们,随我一同出城痛击袁贼。”赵云一勒缰绳,赛龙宝驹顿时人立而起,随着它发出刺耳的嘶鸣声后,一连七日都不曾打开的城门,“吱呀”一声迎来了久违的世外气息。
“跟我冲”。
一时间易京城外尘土飞扬、喧嚣四起,血性尚存的幽州战兵们,这一刻凝聚在飘扬的‘赵’字大旗下,誓要将心中积攒多日的怒火发泄到底。
这支人马刚跑出去不到半个时辰,便见一人马周身红铠覆体、身旁一柄十尺有余的战戟扎入地面,紫金双翎在束发冠上随风飘摇,这标志性的装扮在现今大汉、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吕布这个杀神,他终究还是出现了。
人与人斗、其乐无穷,人与神斗、愚不可及。出城前还视死如归、信誓旦旦的众人,见到飞将军吕布出现的那一刻,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便瞬间弥漫全身。犹如躁动的兽群突闻虎啸龙吟,除了跪拜迎接死亡外,再无其它选择。
为将者自然能敏感的察觉出手下的变化,赵云知道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那他们这些人即将成为被屠宰的羔羊。气势上,一定不能不战而衰。思毕,龙胆赵云长枪一挑,化成一道银色闪电、凿向这个站在武将之巅的男人。
吕布看着这道银色闪电、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微扭了下脖颈,然后猛然间反手抓起立在身旁的方天画戟,随着坐下赤兔马感应到主人所意,高扬前蹄便化成一团跳动的烈火,燃烧扭曲着周围的空气飞奔而去。
“哐”的一声巨响,两柄武器的撞击声、仿佛从无形化作有形,激烈震荡之下、如同池中涟漪般的波纹,以这撞击点为中心扩散开来。一合对冲之后,两人各自勒马回头,远远的互望着,心思却各有不同。
“哼!有点意思,但也就仅此而已了。”这就是天下第一LLR级武将吕布,对赵子龙的看法。现年三十五岁的神将吕布,对上三十一岁的半巅峰期赵云,想在五十合内将其拿下、那是痴心妄想,但百合之内一定可以轻松的结束战斗。
“很久没有遇到、可以让本将军如此兴奋的对手了,再来。”吕布大喝一声,策动赤兔马惊腾而起,再次化身成烈焰使者,拖拽着方天画戟压向赵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