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的车驾在青龙、白虎两卫的簇拥下,抵达了关押周家人的驿馆。这驿馆围墙外,红莲卫队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见到袁术驾临,朱雀与玄武的两位队长立刻小跑上前,躬身行礼,“属下参见主公”!
袁术傲然颔首,目光扫过紧闭的驿馆大门,问道:“里面的人,可还安分”?
朱雀卫队长拱手回答:“回禀主公,周家上下终日惶惶,大部分倒也还算老实。只是”。
“只是什么?”袁术挑眉,颇感兴趣。
“只是那周瑜,年少气盛,火气大得很!时常口出怨言,若非主公有令、任何人不得与他们接触,属下真想进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哦?”袁术面带讥讽之色,“小公瑾落到如此田地,脾气倒是不减反增?有意思”。
他一挥手,两名侍从立刻牵上来两条狗。一条通体雪白、毛发蓬松,萌哒哒的“萨摩耶”。另一条则毛色黝黑发亮、帅气逼人的“哈士奇”。
袁术脸上露出戏谑笑容:“本公今日带来的这两条‘白眼狼’,正好给他们周家来个‘杀狗警猴’”!
说罢,他示意卫士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
“吱呀”!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开门声,驿馆内的景象映入眼帘。庭院还算整洁,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闷与颓丧。周家数百人,或坐或立,聚集在院中,听到开门声,纷纷惊恐地望来。当他们看到牵着两条“怪狗”,在精锐卫士簇拥下缓步走入的袁术时,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人群前方,一个青年昂然而立。他衣衫略显凌乱,面容因多日的囚禁而有些苍白憔悴,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袁术。此人正是周瑜,周公瑾。他的目光扫过袁术,扫过阎象,最后落在那两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狗身上,脸上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迷惑。
袁术停下脚步,抚摸着那条“萨摩耶”,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十足的戏谑,“周大人,别来无恙啊?我袁公路是给不了你远大前程嘛?为何,偏偏要学那吃里扒外的勾当呢”?
周尚赶忙上前,躬身拱手,“主公,此言不实啊!我周家上上下下,皆愿意为主公效命,何来吃里扒外之说!请主公明鉴”!
袁术尚未回话,他手中的那条“哈士奇”,突然挣脱了一下牵绳,仰起头发出一声长啸:“嗷呜,汪汪”!
这突如其来的犬吠,打破了现场的死寂。周家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袁公意欲何为。
袁术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将蠢蠢欲动的黑狗拉回身边。他清了清嗓子、抽出腰间宝剑,上下打量着寒光闪闪的冷刃说道:“这两条孽畜,本公好吃好喝的喂养着它们。平日里低眉顺目,对我摇尾乞怜。可狗终究是改不了吃屎,还敢在我背后呲牙咧嘴,这种养不熟的东西,难道,我还能煮熟嘛”!
“噗呲”一声,血喷如柱,那哈士奇被刺穿了胸部,痛苦的哀嚎、扭曲着身体。
袁术看着这披着狗皮的“豺狼”,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变态的享受。好像痛苦挣扎着的哈士奇,就是背叛自己的孙策。他将宝刃交给手下,然后抓起另一只瑟瑟发抖的萨摩耶,将它交到了周瑜的手中,“此犬就交予你调教吧!如果它改不了习性,那等待它的下场自然不用本宫多说了.”袁术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周家人听令”。
惶恐的周尚等人赶忙躬身拱手领命,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袁术整这一出,是在敲打自己。
“命你们今后全族迁居寿春,周瑜随庐江太守刘勋,一同进攻江夏,不得有误”。
周瑜看着身后的族人,即使他再高傲,但人在刀口之下,也不得不低头。
“属下遵命”。
“公瑾你记住,此次行动,关乎你周家上下四百多口的生死,切不要搞砸了哦!这是本宫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袁术探身到周瑜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然后,袁术满脸得意之色起身,拂袖转身而去。
“即日起,朱雀、玄武二卫归营,另有任务安排给你等”。
朱雀、玄武二卫队长拱手领命,一招手,便聚集着手下,跟随着袁术而来的队伍离开了。
而在驿馆外等候的鲁肃见袁术出来,缓步靠近后,对着他深深一揖,声音平和而清晰:“临淮鲁肃,拜见明公。”鲁肃身材高大,面容敦厚中带着睿智,虽身着布衣,气度却沉静从容。
袁术抬手止住侍从搀扶的动作,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鲁肃,“子敬倒是会选时候,本公刚料理完周家的事,你就冒出来了”。
鲁肃直起身,虽然在门外就看到了袁术的手段,但他却神色未变,只是拱手道:“听闻明公安置了周氏一族,肃感念明公大人大量,愿为明公效犬马之劳”。
袁术闻言冷笑一声,开门见山:“本公要攻取新野,已下令汝南太守孙香,还有宛城的张绣各带本部兵马准备了。你既然来了,为他们筹措粮草可好”?
鲁肃思索片刻答道:“明公不是才与那刘表罢兵言和,此刻为何又急于用兵”?
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承诺连手纸都不如,鲁肃跟看惯了背叛的袁术谈诚信,简直让他笑掉大牙。
“为何?”袁术猛地一拍案几,烛火惊跳,“新野乃荆州北屏,若能取之,则襄阳门户洞开。还有那长沙太守张仲景,如此不知好歹,本宫几次三番诚邀于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本公岂能不有所作为?”他眼中闪过凶狠的光芒,顿了顿又补充道,“何况刘表老迈,北方又打的自顾不暇,此时出兵正是良机”。
鲁肃原本是看不上袁术的,可不知道这货是不是中邪了,一下子突然英明神武起来。在不到区区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强势整合了三州上下各部,还顺手把长江以北的数个枭雄、玩弄于股掌之中,此人野心极大,自己若是再不站队,恐怕就要步了周家的后尘了。
“明公所言极是,属下自当领命”。
袁术盯着鲁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公给你三个月时间,务必做好战前准备,三个月后兵发新野,不得延误”。
鲁肃又问道:“不知明公对新野之战有何具体要求?是全力攻城,还是劫掠物资后便撤兵”?
“自然是拿下新野!”袁术眼中闪过狠厉,“若能拿下新野,本公必有重赏,封官加爵不在话下;若是失败,哼”!
鲁肃心中一凛,知道此事凶险万分,“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拿下新野”。
袁术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去吧,抓紧时间准备,有任何变故,随时上报”。
鲁肃转身离开后,心中盘算着此次攻打新野,胜算究竟有几分?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前行。
阎象见鲁肃走远,低声对着袁术进言,“主公,那庐江乔家有二女,已经到了待嫁之年。那孙策虽然怀有二心,但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