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音乐声突然变了调,开始断断续续,中间夹杂着像是信号不良的滋滋声。顾洲皱眉,想要关掉收音机,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开关。
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模糊,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被什么干扰了,总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来...”
“...味...”
“...等...”
断断续续的字眼混合在杂音中,让人莫名烦躁。顾洲凑近收音机,试图听清那些话语,但总是差那么一点。
突然,音乐声戛然而止。收音机里传出一个清晰的声音:“顾洲。”
顾洲猛地后退一步,心跳加速。
“顾洲。”声音又唤了一次,这次带着某种诱惑的意味,“回来吧。”
收音机突然开始疯狂地切换频道,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新闻播报、音乐、广告...最后定格在一个儿童节目的频率上,里面正在播放一首诡异的童谣。
“美味的食物在等待,忘记的一切都会回来……”童声合唱伴随着滋滋的杂音,在空荡荡的咖啡馆里回荡。
顾洲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转身想逃,却发现门不知何时消失了。四周的墙壁开始扭曲变形,咖啡馆的装饰渐渐变成了忆味轩的样子……
“不……”顾洲在梦中惊呼,却发不出声音。
客厅里,秦渊突然睁开眼。他不需要睡眠,通常会在夜晚闭目调息,同时通过血契感知顾洲的状态。
就在刚才,他明显感觉到顾洲的情绪异常波动。从平静到困惑,再到焦虑,最后变成了恐惧。
秦渊瞬间出现在顾洲的卧室门口,轻轻推开门。月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照在顾洲不安的睡脸上。他的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抗争。
“顾洲。”秦渊轻声唤道,没有回应。
他走到床边,伸手轻拍顾洲的脸颊:“醒醒。”
顾洲猛地抽了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充满了未散的恐惧。
“做噩梦了?”秦渊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
顾洲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沙哑,“好像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想不起来了。”
秦渊皱眉:“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洲努力回忆,眉头越皱越紧:“就记得...有音乐声,很怪的音乐...还有人在说话,但是听不清...其他的就...”他摇了摇头,表情困惑,“好像很重要,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种记忆被硬生生抹去的感觉让他莫名地沮丧。就像是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那些记忆的碎片。
“而且...”顾洲摸了摸胸口,“这里感觉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秦渊的目光变得深沉。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顾洲的眉心,闭目感知片刻。
“你的精神领域有被侵入的痕迹。”秦渊睁开眼,语气严肃,“很轻微,但确实存在。”
顾洲顿时紧张起来:“是忆味轩搞的鬼?他们不是停止发短信了吗?”
“明面上的骚扰停止了,不代表暗地里的行动也会停止。”秦渊冷冷道,“反而更可能是转换了方式。”
顾洲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比起直接的短信轰炸,这种无声无息的精神入侵更加可怕。因为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被攻击了,就算有所察觉,也抓不到任何证据。
“那怎么办?”顾洲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我还能睡觉吗?”
秦渊沉思片刻:“今晚我在这里守着。你继续睡,如果再做类似的梦,我会第一时间叫醒你。”
顾洲愣了一下:“你要在这里……看着我睡?”
“不然呢?”秦渊挑眉,“还是说你更愿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窥探梦境?”
顾洲立刻摇头:“当然不!”但随即又犹豫起来,“可是你这样守着,不会影响你……呃……修炼吗?”
“少废话。”秦渊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睡觉。”
有了秦渊的守护,后半夜顾洲睡得很安稳,没有再做什么怪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发现秦渊真的还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他身上,竟给这位千年鬼王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醒了?”秦渊睁开眼,“感觉如何?”
顾洲伸了个懒腰:“后半宿睡得挺好……就是有点记不清昨晚具体梦到什么了。”他努力回忆,却发现关于噩梦的记忆更加模糊了,只剩下一种不安的感觉。
秦渊似乎并不意外:“精神暗示往往如此。具体的内容会很快遗忘,但留下的情绪影响却会持续。”
果然,一整天顾洲都感觉情绪低落,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午饭时连最爱的红烧肉都只吃了几口,引得同事们纷纷侧目。
“洲哥,失恋啦?”小张开玩笑地问。
顾洲戳了戳盘子里的红烧肉:“可拉倒吧,恋都没有上哪儿失。”
下班回到家,那种空虚感更加强烈。他瘫在沙发上,连电视都懒得开。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渊也再次默契的守在房间里。
然而午夜时分,那种奇怪的声音又来了。
这一次,顾洲在半梦半醒间清晰地听到了一句低语。
“回来吧……我们等你……”
梦里又是那条雾蒙蒙的街道,远处那家咖啡馆的轮廓若隐若现。
这次他学乖了,转身就往反方向跑,可不管他跑得多快,那该死的音乐声总是如影随形,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收音机杂音般的音乐逐渐变得清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人声。顾洲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像是直接钻进他脑子里似的。
“来...吧...”
“等...你...”
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电台,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力。顾洲感到自己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有种想要回头看的冲动。
“呃……”他在梦中挣扎着,却发不出声音。
忽然,一阵刺耳的杂音撕裂了梦境,顾洲猛地睁开眼,对上秦渊深邃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