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动作,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在心里喊了一声:“秦大佬?”
没有回应。往常就算对方不吭声,也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听着呢的注视感,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仿佛玉佩里的那位爷突然下线了。
顾洲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他想起之前找到的那些古钱币和青铜扣,又想起秦渊说过前房主搜集了他的旧物散布在屋里……
难道这锁死的地下室里,也有秦渊的旧物?而且还是那种……让他都不愿意提及或者感知的东西?
他盯着那扇厚重的门,锈死的锁头像是在无声地守护着某个秘密。
“大佬?”顾洲又尝试着在心里问了一句,同时故意用脚碰了碰地下室的门,发出轻微的响声,“这地下室……锁得挺严实啊,您知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会不会……也有您以前的东西?”
这话问出口的瞬间,一股极其冰冷、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感的情绪波动,才猛地从玉佩那边传递过来,虽然依旧微弱,但清晰可知。
秦渊的存在感回来了,但像是被强行拉回来的一样,带着明显的不悦。
“与你无关。”他的声音冷硬如铁,比平时更加拒人千里,“不必多问,更不许试图开启。”
这反应……有点过激啊?
顾洲眨眨眼,更加确定这地下室有古怪了。他壮着胆子,指了指那把锈锁:“我就问问……我看这锁都锈死了,估计想开也开不了。您要是真有什么宝贝落在下面,我可以想想办法……”
“不必。”秦渊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甚至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急切的否定,“其中并无我所需之物。此地……勿近。”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其低沉,仿佛蕴含着某种警告。
顾洲愣住了。并无所需之物?勿近?
这和他之前默认让顾洲帮忙寻找其他旧物的态度可截然不同!这底下到底有什么?让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鬼王都这么忌讳?
他还想再试探一下,但一股强烈冰冷的警告意味如同实质般压来,让他瞬间闭了嘴,汗毛倒竖。
“收起你的好奇心。”秦渊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否则,后果非你能承受。”
说完,那股强大的压迫感才缓缓收回,但留下的寒意却久久不散。
顾洲看着那扇紧闭的地下室门,又摸了摸胸口冰凉安静的玉佩,心里像是被猫爪子狠狠挠了一下,痒得不行。
越是不让看,越是警告,就越说明底下有秘密啊!
而且很可能是关于秦渊的,非常重要的秘密。
前房主特意锁死的……秦渊讳莫如深的……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顾洲脑中形成。那底下藏的,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旧物那么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强烈的好奇和一丝不安,决定暂时听话,不再触碰这个明显的禁区。
但他看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锁,心里却暗暗记下。得找个机会,弄点除锈剂和工具回来……
这地下室,他迟早得想办法打开看看。
栖园所在的梧桐里,说是小区,其实更像是一片疏朗的旧式洋房区,各家各户都有独立的院墙,隔着些距离。
这也意味着,平时邻里间噪音干扰相对少些,当然,也意味着谁家有点什么动静,更容易被凸显出来。
顾洲之前没太在意这个。他一个社畜,早出晚归,在家里不是睡觉就是尽量降低存在感,能有多大动静?
但他忘了,他家里还住着一位动静不小的祖宗。
且不说之前那些灯闪门摇、阴风阵阵的灵异现象,单就最近,他看电视球赛时的激动嚎叫、偶尔被秦渊的规矩气得小声抱怨、以及他自个儿做饭洗漱的生活音,零零总总加起来,在这片一向沉寂的老街区里,就显得有点突出了。
更别提,栖园本身还是个有名的凶宅,平时大家绕着走,突然住进个活人,还天天闹出点响动,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这天是周日下午,顾洲正窝在沙发里用手机看游戏直播,戴着耳机,倒是安安静静。忽然,一阵不算客气甚至有点用力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顾洲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摘下耳机。谁会来找他?快递一般放门口,物业费交过了,房东…他也没房东了。
他疑惑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polo衫、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眉头紧锁,脸色不太好看,正有些不耐烦地又抬手要敲门。
顾洲不认识这人,但还是打开了门。
“你好,请问找谁?”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顾洲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语气硬邦邦的:“你就是新搬来栖园这户的?”
“啊,是我,姓顾。您是…?”顾洲心里有点打鼓,这来者不善啊。
“我住隔壁栋,”男人指了指斜对面不远的一栋小楼,语气更冲了,“小伙子,你搬进来有个把月了吧?你这房子里天天叮铃哐啷、大呼小叫的,怎么回事啊?还让不让人清静了?”
顾洲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是被投诉了。他赶紧赔笑脸:“对不起对不起,大哥,我有时候看球赛有点激动,可能声音大了点,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光是看球赛?”男人显然不信,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听着可不像!有时候深更半夜的还有怪声!跟你说,这房子邪性,街坊邻居都知道!你住就住了,安生点行不行?别整些有的没的,搞得大家心里都发毛!”
这话说得就有点难听了,暗示他搞鬼似的。
顾洲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毕竟是自己理亏,而且对方提到邪性,让他莫名心虚,只好继续道歉:“真不好意思,可能房子老,有点声音被放大了…我以后肯定小心,绝对不会再吵到您…”
就在他点头哈腰,试图息事宁人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身侧的客厅里,靠近内墙的阴影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一个几乎半透明的玄色身影倏地一闪而过!
是秦渊!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显现,速度快得像错觉,但顾洲清晰地看到了——那双熟悉的、冰冷的眼睛,正透过那片模糊的虚影,毫无温度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和审视,笔直地盯视着门口的中年男人!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如同看待死物般的冰冷,仿佛对方不是活生生的邻居,而是一块挡路的石头。
几乎是同时,正在喋喋不休抱怨的中年男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扼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