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有几个世纪那么长,顾洲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猛地转过身,牙刷“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身后空无一人。
浴室里只有他一个人,门关得好好的,没有任何人进来过的痕迹。
顾洲喘着粗气,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瓷砖墙,眼睛惊恐地扫视着狭小的空间。没有人,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但他很确定那不是幻觉。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身影,清楚地感觉到了那道目光。
他颤抖着转过身,再次看向镜子。镜子里只有他自己苍白惊恐的脸,嘴角还挂着牙膏沫,眼睛瞪得老大,写满了恐惧。
那个身影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顾洲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心脏还在狂跳。他抬起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他想起自己刚才还在调侃那个饿死鬼,现在只觉得后背发凉。
顾洲连滚带爬地冲出浴室,一口气跑到卧室,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中的恐惧。
屋子里亮堂堂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顾洲却觉得到处都藏着那个身影,随时可能从某个角落冒出来。
不过至少那个鬼没有立刻扑上来掐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观察他?
“观察我干什么?”顾洲忍不住出声,“我又不好吃...”
说完他就后悔了。
万一那鬼真的觉得他好吃怎么办?
一件两件可以说是巧合,但这么多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再说是巧合就太自欺欺人了。
“这房子里真有鬼...”顾洲喃喃自语,声音抖得厉害。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发冷。
他不是没怀疑过,但之前总是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电线老化、水管故障、心理作用...可现在,他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那个镜中的身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么清晰的影像,那么真实的视线,绝对不可能是幻觉。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逃跑?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他否定了。
他能逃到哪去?合租房已经退租了,押金和最后一个月的房租都没要回来。银行账户里就剩几千块钱。
而且这房子花了他五万块,虽然便宜得离谱,但为了买它也已经是他刷空了好几张信用卡了。
如果现在逃跑,这钱打水漂了不说,信用卡每个月还得还。
“穷比鬼可怕...”顾洲重复着自己常说的话,但这次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突然很后悔,后悔自己贪小便宜,后悔没在发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跑路。
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顾洲跳下床,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在搜索引擎里输入“栖园闹鬼”。
搜索结果寥寥无几,只有几条几年前的旧闻,点进去却显示内容已被删除。
另一条新闻短讯提到上世纪四十年代,栖园的原主人一家离奇失踪,至今成谜。但报道很简短,没有更多细节。
最让顾洲后背发凉的是一条2015年的寻人启事:一名房产中介在带客户看房后失踪,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栖园。评论区有人暗示这不是第一起发生在栖园的失踪事件。
顾洲看得头皮发麻。失踪?死亡?他买的不仅是个凶宅,还是个会吃人的凶宅?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好像这样就能隔绝那些可怕的信息。但那些字句已经深深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会失踪...会死...”他喃喃自语,浑身发抖。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可疑:墙上的阴影像是潜伏的人影,窗外的风声像是诡异的低语,甚至连家具的轮廓都显得狰狞可怕。
顾洲把自己缩在床角,用被子裹紧全身,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点安全感。但他的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四处张望,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异常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发生。但这种安静反而更让人不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顾洲的思绪乱飞。他在想那个镜中的身影到底是谁,是原主人吗?还是那个失踪的中介?或者在更早的时候,这里还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悲剧?
他在想那个东西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它真想害他,为什么不动手?反而只是做些小动作,偷吃点心、开关电视、在镜子里吓唬他...
难道它只是在...玩?或者是在试探他?
这个想法让顾洲更加毛骨悚然。如果那个东西是在戏弄他,就像猫戏弄老鼠一样,那最终还是会吃掉他的吧?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顾洲突然跳起来,“我得做点什么!”
但他能做什么?请道士?他连吃饭的钱都快没了,哪请得起道士?搬家?更是天方夜谭。
顾洲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子飞速运转。突然,他想起以前看过的恐怖片里,主角常用的一些驱邪土办法:盐、圣水、符咒...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他立刻重新打开电脑,开始搜索“ dIY驱邪方法”、“便宜好用的辟邪物品”。搜索结果五花八门,从专业的宗教法器到民间的土方子应有尽有。
“黑狗血?我去哪弄黑狗血?”顾洲一边看一边嘀咕,“糯米?这个便宜,超市就有卖...”
他越看越起劲,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些东西可能没什么用,但至少能给他一点心理安慰。
最后,他决定网购一些“驱邪神器”。贵重的买不起,就挑些便宜的,一包糯米、一袋盐、几张打印的符咒、还有一个号称能辟邪的小铃铛,虽然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装饰品。
下单的那一刻,顾洲感觉轻松了不少,仿佛已经把这些鬼怪赶跑了似的。
但当他关掉电脑,四周再次陷入寂静时,恐惧又悄悄爬回了心头。
这些东西真的有用吗?万一没用怎么办?万一反而激怒了那个东西怎么办?
顾洲想起镜中那个冷漠审视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个东西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脾气的...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他咬咬牙,给自己打气,“总不能真让它把我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