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深知顾洲身上有血契和冥渡珠,无法强行夺取他的灵魂,但它那日并未彻底逃散,而是留下了一丝怨气,潜伏在顾洲梦境深处。
正是这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气,足以在关键时刻像病毒一样发作,短暂地干扰他的神志,引导他的行为。它要的就是将他们分开,再逐个解决。
另一边,秦渊正挥袖拂开几个试图靠近的被控制者,突然通过血契感觉到顾洲的灵魂波动出现了一丝异常的不协调感,而且正在快速远离。
“顾洲!”他心头一沉,猛地朝顾洲消失的方向望去,立刻就想通过血契的感应,直接瞬移到他身边,这种短距离的移动对他而言本应轻而易举。
然而,当他催动鬼力时,却惊怒地发现,一股强大的结界之力笼罩了这片区域,专门针对灵体移动类的能力,他就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弹性墙壁,根本无法突破。
“结界?”秦渊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对方显然对他们的能力知根知底,不仅用被控制的活人分割他们,还限制了他们的机动能力。
而此刻顾洲已经拉着不明所以的陆明羽越跑越远,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吴大爷也急了,一边用巧劲推开靠近的人,一边喊道:“秦小子,别管我了!快去追小顾!他好像不对劲!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秦渊眼神一寒,不再留手,强大的气场骤然爆发,将周围十几米内的被控制者全部震开,清出一条通路。
他看了一眼吴大爷:“您自己小心!” 随即身形如电,血契的瞬移用不了,他只能靠着两条腿朝着顾洲气息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顾洲猛地甩了甩头,刚才那股控制他行动的怪异感觉像潮水般退去,留下阵阵寒意。
他看着眼前这条堆满破烂家具尽头是高墙的死胡同,又看了看身边惊魂未定的陆明羽,脑子嗡的一声。
“我们……我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茫然地问,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陆明羽扶着满是污渍的墙壁,脸色苍白,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顾先生,你刚才……不太对劲。拉着我一路跑到这里,我怎么喊你都没反应。”
“妈的,中招了!”顾洲低骂一声,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阿灵还在那里,传递来一阵阵急促不安的冰凉感,像是在警告他危险临近。
就在这时,胡同口的光线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吞噬了,骤然暗淡下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气息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从巷口缓缓涌入,带着一种腐烂甜腻的怪味,让人闻了想吐。周围的空气变得凝滞,声音仿佛也被隔绝了,死寂得可怕。
“靠……又来?”顾洲下意识地把陆明羽往身后挡了挡,尽管他自己心里也直打鼓。
“它……它来了吗?”陆明羽虽然看不见,但那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恐惧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只能紧紧靠着墙壁,警惕地望向巷口的方向。
顾洲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愈发浓重的阴影。在那片愈发浓郁的阴暗之中,一个扭曲的身影逐渐凝聚成形。
它的四肢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方式扭曲着,躯干部分不断有类似油污或者粘稠食物的污秽物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轻响,腐蚀着地面。
脸部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三个不断旋转深不见底的黑洞,隐约能看出是眼睛和嘴巴的位置。从它身上散发出的恶意和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压得顾洲喘不过气。
“妈的……这玩意儿长得也太抽象了,毕加索看了都得直呼内行!”顾洲强撑着吐槽,试图驱散心中的恐惧,但腿肚子却在不受控制地发软,这玩意的长相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游魂野鬼。
那怨灵显然没有闲聊的兴致,它发出一阵像是无数人同时哀嚎又混杂着尖锐杂音的怪啸,猛地朝顾洲扑了过来,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顾洲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腥风扑面,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辈子算是要交代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小心翼翼蜷缩在顾洲胸口的阿灵猛地冲了出来,它没有攻击的能力,只是纯粹地张开自己变得更加凝实的灵体,像一面小小的发光的盾牌,挡在了顾洲身前。
“嗤……”一声像是烧红的烙铁烫进冰块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阿灵一声极其凄厉像是灵魂撕裂般的悲鸣。
“阿灵!”顾洲猛地睁开眼,只见阿灵那原本已经凝实不少的灵体,此刻变得极度黯淡,几乎透明,他伸手想去接住阿灵,那小家伙却化作一道极其微弱的流光,重新没入他的胸口。
不过有了阿灵的这一挡,也给了顾洲反应的时间。
“跑!”顾洲红着眼睛,拉起几乎动弹不得的陆明羽,凭借着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在这堆满杂物的死胡同里狼狈地躲闪。
“秦大佬!你他妈再不来就要给我们收尸了!”顾洲一边带着陆明羽在有限的空间里狼狈躲闪,一边在心里疯狂呼喊。
他能模糊地感觉到秦渊正在试图靠近,但彼此之间的联系像是被厚重的纱布包裹着,断断续续,充满了干扰,显然现在这个小巷子根本不是正常的空间,秦渊一时半会怕是没法赶到他身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和陆明羽迟早会被这东西耗死。
顾洲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腕上那串冥渡珠上。那两颗已经变得漆黑的珠子,里面封印着之前收服的怨灵,还剩下十一颗没用过的珠子。
以目前的情况,最稳妥的肯定是收不是放,万一那两个怨灵反水,这他妈不是火上浇油。
“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顾洲一咬牙,就要去催动第三颗冥渡珠。
“顾先生!不行!”陆明羽虽然看不见具体攻击,但能感觉到顾洲的意图,他急忙抓住顾洲的手腕。
“我研究过祖父的手札,冥渡珠这类法器,每强行收服一个强大的灵体,对持有者的灵魂负担都是叠加的。你之前已经用了两颗,再用第三颗,一旦控制不住,三个怨灵在珠内冲突反噬,被反噬侵蚀的风险呈倍数增长,这是在饮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