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星河共居
第八章：星壤筑家
雨水节气的清晨，“星际居住模块”的“双星球水循环系统”正将收集到的模拟雨水，通过根脉网管道输送至每个房间的“生态水景”中。客厅的水景是座微型“双星球瀑布”——上层是地球的假山流水，下层是异星的红色晶体滩，水流从假山跌落，冲刷过晶体滩，激起细碎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像地球与异星的彩虹在室内相遇。赵磊蹲在水景旁，调整着水流的速度，让地球的“柔流”与异星的“急湍”形成和谐的韵律。
“这叫‘水景共生’，”他用手接住溅起的水花，冰凉的触感中带着一丝矿物的温润，“地球的水讲究‘曲水流觞’的意趣，星星的水追求‘刚劲有力’的姿态，合在一起，既有看头，又有活气，比老家里的鱼缸热闹多了。”水景的池底，铺着黑石山的鹅卵石和比邻星b的红色沙砾，石头上附着着“星际苗”的水生品种，叶片一半翠绿一半银蓝，“让水里也长着两个星球的苗，水就有了根，活泛。”
丫蛋带着孩子们，在水景周围摆放“水生物模型”——有地球的小鱼、青蛙，也有异星的发光虾、晶壳蟹，都是孩子们用黏土捏的，身上涂着防水颜料。“这是给水景的小伙伴，”丫蛋把模型放进水里，“让它们在里面游来游去，水景就不会孤单了。”
她特意在地球的小鱼和异星的发光虾模型之间，系了根透明的线，“它们是好朋友，”丫蛋笑着说，孩子们用小石子在池边围了个圈，“这是它们的家，不能让水流把家冲散了。”
守山老人坐在水景旁的“观水凳”上，手里拿着个竹制的“双星球水瓢”——瓢的边缘一半是地球的弧形，适合舀取平缓的水流；一半是异星的锯齿形，方便刮取晶体滩上的积水。老人慢悠悠地用瓢舀起水，又缓缓倒下，水流在空气中划出两道弧线，一道柔和如丝带，一道急促似银箭。“王小子当年在窑厂，就爱用瓢泼水和泥，说‘水要活，泥才灵’，”老人看着水流落回水景，“现在这水，又活又灵，两个星球的性子都占了，养出来的景也有精气神。”
凳边的木盒里，放着老人收集的“水生谚语”——“地球：水清鱼读月，山静鸟谈天”“异星：晶滩水鸣玉，红土气成虹”，都是他从古籍和模拟住户的讲述中摘来的，写在防水的“星语花”叶脉纸上，“这叫‘以水悟景’，”老人翻着纸，“水是景的魂，看懂了水，就看懂了两个星球的景。”
林薇的画架支在“双星球瀑布”旁，她正在画《水景共生》。画中，水流的两道弧线在阳光下形成金色的轨迹，地球的柔流与异星的急湍在池底交汇，激起的水花化作漫天的星点；孩子们的“水生物模型”在水中游动，影子与真实的水生植物重叠，形成虚实交织的画面；老人的“双星球水瓢”在画面左下角，瓢中的倒影与水景的瀑布连成一片，像水在复制自己的模样。
“这画用了水拓颜料，”林薇用画笔蘸着颜料在水面轻扫，颜料随水流扩散，形成自然的纹理，“画面的层次感和水景的真实水流完全一致，远看像把水景搬进了画里。”她指着画中两道水流的夹角：“测量过，这个角度与两地的重力加速度差值形成的水流轨迹完全吻合，连流体力学专家都说是‘艺术对水动力学的完美呈现’。”
叶秋带着景观设计师们在模块内考察“水景对居住体验的影响”，他们通过问卷发现，90%的模拟住户认为“双星球瀑布”能缓解疲劳，提升幸福感，“这是水景的疗愈魔力，”叶秋指着监测仪上的脑电波数据，“地球的自然水景唤醒亲近感，异星的奇特景观激发探索欲，就像在房间里同时拥有故乡的河和远方的海。”
有位研究园林艺术的专家，看着水景突然说：“这让我想起《园冶》里的‘虽由人作，宛自天开’，原来宇宙的造景之道，和人间的园林法则一样，不是刻意雕琢，是顺应自然。”他拿出苏州园林的水景图，与“双星球瀑布”对比，发现两者的借景手法惊人地相似，“你看这瀑布的高度，刚好能倒映在对面的墙上，和园林的‘镜借’手法如出一辙，造景的智慧从来都这么巧妙。”
惊蛰那天，“双星球水景”迎来了一次“生态小危机”——地球的水生植物生长过快，堵塞了部分水流通道。赵磊启动“水景调节预案”，让异星的“晶壳蟹模型”（内置微型清理装置）沿着管道爬行，清理多余的植物；同时，调节地球一侧的水流速度，抑制植物过度生长。两小时后，水景恢复了原有的韵律，水流重新唱起了和谐的歌。
“这叫‘以景治景’，”他看着清理后的水道，植物疏密有致，水流畅通无阻，“地球的植物长得旺是好事，但太密了就成了麻烦，让星星的‘小帮手’搭把手，既保护了生态，又不破坏景致，两全其美。”水景的维护日志上，他详细记录了这次事件，最后画了个笑脸：“两个星球的景，就得互相帮衬着才好看。”
丫蛋和孩子们给“晶壳蟹模型”系上了小红花，“谢谢你们帮忙清理，”孩子们对着模型说，“以后我们会经常来看你们，给你们换水。”
春分那天，“双星球水循环系统”与“水景共生”系统联动，举办了“跨星水影展”。系统将地球的自然风光（黑石山的溪流、阿里山的湖泊）和比邻星b的异星水景，通过水流的折射投射到模块的天花板上，形成流动的光影——地球的绿意与异星的红褐在光影中交融，像两颗星球的风景在头顶共舞。模拟住户们躺在地上，看着光影变幻，有人轻声说：“这像把整个宇宙的水都搬进了家。”
赵磊给光影展起了个名字叫“水映双星”，“水是最好的镜子，”他说，“能照见地球的过去，也能映出星星的未来，让住的人在光影里，就能看见两个家的模样。”
守山老人在光影展的角落，摆了个陶制的“水影盆”，盆里盛着“双星球水”，水面倒映着天花板上的光影，像把星空装进了盆里。“这叫‘一盆纳双星’，”老人指着盆中的倒影，“王小子当年总说‘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现在看来，一盆水就能装下两个星球，心要是敞亮，宇宙都能装进去。”
林薇的新画《水映双星》里，天花板的光影在地面投下流动的图案，地球的溪流与异星的红滩在图案中交替出现，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双星球瀑布”的水流在画面中心形成银色的柱，连接着天花板的光影与地面的水景；孩子们的“水生物模型”在光影中穿梭，影子在墙上拼出“景”字。
“这画要做成‘星际水景设计指南’的封面，”林薇指着“景”字，“指南里写着：‘家的景，是地球的水记得的绿，是星星的滩留住的红，是住在里面的人，愿意为彼此守护的每一处风景’。”
清明那天，“星际居住模块”的“双星球水景”旁，举办了一场特殊的“追思会”。模拟住户们带来了各自家乡的“水祭”信物——台湾的香茅、非洲的贝壳、巴西的花瓣，赵磊则放了片“星际苗”的叶子在水面。大家看着信物随水流漂向“瀑布”，像在通过水，向远方的亲人传递思念。
“水是有记忆的，”守山老人看着叶子漂远，“它能带着咱们的念想，流到地球，流到星星，流到任何想去的地方，让故去的人也知道，咱们在星星上安家了，过得很好。”
谷雨那天，“双星球水循环系统”的“水景数据库”收录了第1000张水景照片，系统自动生成了《双星球水景变迁图》——从最初的管道铺设，到水景落成，再到每次维护后的新貌，照片按时间排列，像部浓缩的“水景成长史”。赵磊把图打印出来，贴在“家园记忆墙”上，旁边写着：“景在变，家的温度不变；水在流，念的长度不变。”
林薇的画笔在谷雨的细雨中，完成了《水景长流》。画中，“双星球水景变迁图”像条时间的河，流淌在模块的记忆墙上，每张照片里的水流都连成一线，从未中断；地球的假山与异星的晶体滩在画面两侧对峙又和谐，中间的水流像条银色的丝带，将它们紧紧系在一起；画面的远景，是黑石山的溪流与比邻星b的红滩在星空中并排，根脉网的管道在两者之间织成水的经络。
“这画要做成‘星际家园’的纪念邮票，”林薇指着水流的丝带，“邮票上写着：‘无论相隔多少光年，水会记得回家的路，景会留住家的模样，我们会带着彼此的惦念，在星河间共居’。”
当最后一笔落下，“双星球瀑布”的水流突然变得格外清澈，阳光透过水珠，在墙上投射出一道完整的彩虹，一端连着地球的假山，一端接着异星的晶体滩。孩子们的“水生物模型”在彩虹的光晕里游动，像在穿越两个星球的边界。这或许就是水景共生最终的意义——它生的不是孤立的景致，是跨越光年的呼应；共的不是静止的画面，是流动的牵挂；它让每个在星空中安家的人明白，宇宙中最美的风景，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星河，而是当你推开窗，能看见熟悉的流水叮咚，能想起远方的亲人也在同一片星空下，看着相似的风景，说着同样的思念。
而那个在石槽边留下星轨的年轻人，早已化作了这水流中的一缕魂，让每条水道都记得回家的方向，让每处水景都藏着最初的期盼，直到整个星河的家，都流淌着这份不息的温柔，像他当年在窑厂边，看着山泉水汇入土地时，眼里的那份清澈与坚定，永远都在，滋养着每个关于家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