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再次恢复意识时,刺耳的超市促销广播像魔音贯耳,混杂着生鲜区的鱼腥气、零食区的甜腻味,还有水果摊特有的清甜,一股脑钻进鼻腔。
他刚睁开眼,就被头顶晃眼的白炽灯刺得眯了眯,低头一看,身上套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超市工服,胸前别着工牌“售货员:沐青”。
“叮!宿主沐青,接收原主记忆中……”
脑海里响起机械的提示音,一段段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原主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在这家“惠民超市”做售货员五年,工资不高却踏实肯干,上有老下有小,妻子在工厂打工,女儿刚上小学,一家三口挤在三十平米的老破小里,日子过得紧巴巴。
而原主的死因,堪称憋屈到了极点,就因为半个西瓜,被一对老无赖辱骂到失控,持刀杀人后跳河自尽,留下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好家伙,这哪是老实人,这是纯纯受气包啊。”沐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接收完记忆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被人指着鼻子骂娘都能忍?
换我,早让那俩老不死的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放心,你的心愿我接了,报复必须安排得明明白白,还得让你老婆孩子安安稳稳,谁也别想拖咱后腿。”
“宿主请注意,核心任务:冷静报复张桂兰、王建国夫妇(即闹事老人),不可伤及自身及家庭。”系统补充道。
“知道了知道了,别叨叨。”沐青摆摆手,目光扫过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水果,很快锁定了记忆中的关键地点西瓜摊。
按照原主的记忆,今天下午三点左右,那个叫张桂兰的老太太就会来买半个西瓜,然后上演一出“指手画脚被提醒,撒泼打滚骂大街”的戏码。
他刚走到西瓜摊前,整理着堆成小山的西瓜,就听到一道尖利的女声:“小伙子,给我来半个西瓜!要那个,那个沙瓤的,甜得很!”
沐青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穿着花衬衫,挎着个布包,正用手指着一个足有十几斤重的大西瓜,眼神挑剔地上下打量。正是张桂兰,原主记忆里那个“为老不尊”的主角。
“好嘞,阿姨您稍等。”沐青脸上挂着职业假笑,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对付这老东西。他拿起西瓜刀,掂量了一下,刀刃锋利,寒光闪闪,“您要哪一半?我帮您切得匀匀的。”
“就切这边,从这儿切,别切歪了!”张桂兰凑上前,伸出枯瘦的手指,在西瓜上指指点点,那手指离刀刃只有几厘米,眼看着就要碰到刀背。
沐青手腕一沉,避开她的手指,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警告:“阿姨,您把手拿远点,这刀快得很,万一不小心切到您,到时候说不清是您自己凑上来的,还是我故意的,您说这责任算谁的?”
这话和原主当初说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原主语气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而沐青说出来,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果然,张桂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马炸了毛:“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呢!我好心指点你怎么切,你还咒我被刀砍?你有没有点教养!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讹我是不是?”
周围正在选水果的顾客闻声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和看热闹的意味。沐青心里冷笑,这老东西果然是个碰瓷惯犯,三句话不离“讹人”“没教养”,无非就是想拿捏住他是服务行业的身份,逼他道歉赔钱。
换做原主,这时候早就慌了,忙着解释道歉。但沐青是谁?修真界出了名的毒舌狠人,能动手绝不逼逼,不能动手也得把人怼到怀疑人生。
他放下西瓜刀,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桂兰:“阿姨,您这话可就有意思了。我好心提醒您注意安全,您倒反过来咬我一口?
您手指都快戳到刀刃上了,我要是不提醒,真切到了,您是不是又要说我故意伤人,讹超市一笔医药费?”
“你胡说八道!我是那种人吗?”张桂兰气得跳脚,声音拔高了八度,“我活了七十岁,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没礼貌的年轻人!今天你必须给我道歉,不然我就找你们经理,让他开除你!”
“开除我?”沐青嗤笑一声,眼神扫过不远处正在巡视的超市经理,“阿姨,您可真会吓唬人。
我一没骂您,二没打您,三没做错事,就是提醒您注意安全,凭什么开除我?倒是您,在超市里大吵大闹,影响其他顾客购物,按照超市规定,我们可是有权请您出去的。”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顾客都听到。几个顾客纷纷点头,有人小声议论:“这老太太确实有点过分了,人家小伙子好心提醒,她还不依不饶的。”“就是啊,年纪大了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啊。”
张桂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没想到这个小伙子竟然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服务员一样好拿捏,反而牙尖嘴利,把她怼得哑口无言。她咽不下这口气,伸出手指着沐青的鼻子,就要开始骂脏话。
沐青眼神一冷,往前一步,逼近张桂兰,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阿姨,说话就说话,别指手画脚的。
我脾气不好,要是再让我看到你用手指着我,我可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您一把年纪了,要是摔个跤、磕着碰着的,多不好看啊。”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看得张桂兰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指。她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从没被一个年轻人这么威胁过,心里又气又怕,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沐青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转身拿起西瓜刀,“咔嚓”一声,干净利落地把西瓜切成两半,挑了一半递给张桂兰:“阿姨,您要的半个西瓜,称一下?还是您现在不想买了?要是不想买,我就把西瓜放回去了,别耽误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