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东西被抓,是他活该。”沐青语气平淡,没有半分波澜,“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犯了错,就该受惩罚,我没本事捞人,也不会去捞。”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是你亲大哥啊!”沐老实拄着拐杖上前,气得浑身发抖,“你现在过得风生水起,有工作有工资,眼睁睁看着你大哥蹲大牢不管?你良心被狗吃了?”
“良心?”沐青嗤笑一声,眼神扫过两人狼狈的模样,满是嘲讽,“当初你们逼我让工作,一次次来厂里撒泼,装病骗钱,怎么没想过良心?
我在厂里拼死拼活挣工资,你们在家好吃懒做,现在沐强偷东西犯法,倒想起我是亲人了?早干什么去了?”
周围路过的工人又围了过来,听明白前因后果,都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沐强活该,也有人觉得毕竟是亲兄弟,多少该帮衬下,可想起沐家之前的所作所为,又觉得沐青拒得有理。
“偷东西本身就不对,该受教训,沐青没义务帮他。”
“换我我也不帮,这家人之前对沐青多过分,现在闯祸了才求上门,哪有这么好的事。”
王桂香听着议论声,哭得更凶了:“青子,娘知道之前对不起你,娘给你道歉,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救救你大哥,不然他这辈子就毁了,我们家也彻底完了!”
“他的人生是他自己毁的,跟我没关系。”沐青眼神坚定,没有半分松动,“我凭本事挣钱过日子,不会为了一个小偷败坏自己的名声,更不会去触碰法律底线。
你们要是真想救他,就去派出所认错赔偿,争取对方谅解,别来指望我。”
“赔偿?我们哪有钱赔偿!”王桂香哭喊道,“家里的地荒了大半,你爹又生着病,连吃饭都成问题,要是有钱,你大哥也不会去偷东西!青子,你就拿点钱出来,先给张家赔偿,再去派出所说说情,算娘求你了!”
又是要钱,沐青眼底的寒意更甚。他算是看明白了,沐家从来没把他当亲人,只把他当成摇钱树、救命稻草,有用的时候喊青子,没用的时候就骂白眼狼,这种亲情,不要也罢。
“我没钱,就算有钱,也不会给一个小偷填窟窿。”沐青语气决绝,“你们要是再在厂里闹,影响生产,我还是那句话,直接报警,到时候你们不仅救不出沐强,自己还得进去蹲几天。”
“你……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白眼狼!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沐老实气得拐杖都快握不住了,指着沐青的鼻子破口大骂。
沐青懒得再跟他们废话,转身对门卫大爷说:“大爷,把他们赶出去,再敢进来闹事,直接报警。”
门卫大爷早就看不惯沐家的所作所为,立马应下,上前拽王桂香和沐老实:“走!别在这闹事,再不走真报警了!”
王桂香还想挣扎,被门卫大爷拽着胳膊往外拖,沐老实拄着拐杖跟不上,只能在后面骂骂咧咧,沐伟吓得跟在后面,不敢吭声。几人被拖出厂区大门,王桂香还在外面哭嚎了半天,直到见没人理会,才灰溜溜地走了。
围观的工人散去,沐青转身回车间,脸上没有半分情绪波动。老周见他回来,递给他一杯水:“没为难你吧?”
“没有,自找的麻烦,解决了。”沐青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压下心底的烦躁,“师傅,咱们继续干活,别耽误订单。”
老周点头,看着他的眼神满是赞赏。这年轻人不仅手艺好,心性也稳,面对家里的糟心事能做到不卑不亢、恩怨分明,实属难得。
接下来的日子,沐青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彻底忘了沐家的事。可沐家那边没安生,王桂香和沐老实没钱赔偿,也没人帮忙说情,张家不依不饶,坚持要追究到底,派出所最终判定沐强盗窃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一年,还得赔偿张家的损失。
赔偿款没着落,张家就上门催债,把沐家仅有的一点粮食和家具都拉走了,沐老实本就生着病,经这么一折腾,病情加重,躺在床上起不来。
王桂香哭天抢地,却连抓药的钱都没有,只能靠邻里接济勉强糊口,沐伟也因为家里的事,在村里抬不起头,早早辍学在家干农活。
沐家的惨状传到厂里,有人跟沐青提起,劝他多少回去看看,给点钱治病,毕竟是亲生父母。
沐青只是淡淡点头,没有回应。当初他在沐家受委屈的时候,没人可怜他,现在沐家落得这般下场,是他们自己作的,与人无尤。
他可以不赶尽杀绝,但绝不会再心软帮扶,这份亲情,早在一次次伤害中彻底断了。
转眼几个月过去,沐青因为技术过硬,成功解决了厂里一个技术难题,为厂里节省了大量成本,厂长直接提拔他为车间小组长,工资涨到每月五十块,还分了一间单人宿舍,比之前的三人间宽敞整洁不少。
张强和刘建军真心为他高兴,三人凑钱在食堂加了菜,庆祝他升职。酒桌上,张强忍不住问:“沐青,你真打算这辈子都不跟家里来往了?”
“不来往最好。”沐青喝了一口酒,眼神平静,“他们有他们的日子,我有我的日子,互不干涉,就是最好的结局。”
刘建军点头:“你说得对,那种家人,不来往也罢,省得惹一身麻烦。往后咱们好好干活,争取早点在县城扎根,买套房子,成个家,日子越过越好。”
沐青笑了笑,举杯:“好,一起努力。”
日子一天天过,沐青在厂里的地位越来越稳,手艺越发精湛,成了厂里不可或缺的技术人才,厂长对他格外器重,还推荐他去地区参加技工比赛。沐青抓住机会,刻苦备赛,最终在比赛中拿了一等奖,不仅为厂里争了光,还得到了地区领导的赏识,有了去市里大厂深造的机会。
消息传来,全厂都为他高兴,老周更是激动得拍着他的肩膀:“好小子,没辜负师傅的期望,好好深造,将来前途无量。”
沐青感激道谢,心里满是憧憬。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早已彻底改写,从当初那个在沐家受气的受气包,到如今的技术骨干,靠的全是自己的努力,往后他只会走得更远,过得更好。
而沐家那边,日子过得越发困顿。沐老实病情加重,没钱治疗,最终在家咽了气,王桂香没钱办丧事,只能求着邻里帮忙简单安葬。沐强在监狱里服刑,得知父亲去世,悔不当初,却也无济于事。
王桂香守着空荡荡的房子,看着别人家日子越过越红火,再想起沐青如今的成就,心里满是悔恨和嫉妒,却连见沐青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整日以泪洗面,在贫困和孤独中煎熬。
沐青得知沐老实去世的消息时,正在市里大厂深造,他只是沉默了片刻,没有回去奔丧。不是冷血,而是早已放下,那份亲情早已在一次次伤害中消磨殆尽,他能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回头,不纠缠。
几年后,沐青从市里深造回来,被提拔为青溪县机械厂的副厂长,还在县城买了房,娶了厂里一位温柔贤惠的女工,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他偶尔会从同乡口中听到沐家的消息,沐强出狱后没脸待在村里,外出打工不知所踪,王桂香独自一人守着老房子,晚景凄凉。
有人问他会不会后悔当初没帮沐家,沐青只是淡淡一笑:“路是自己选的,后果自然要自己承担。我没义务为他们的错误买单,更没理由牺牲自己的人生,成全他们的贪婪。”
沐青在这个世界一直活到了70多岁,才选择离开这个世界,前往下个世界做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