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动没关系,我找村里的人帮忙抬你去,县城医院有救护车,实在不行我花钱叫车。”沐青说着,就要往外喊人。
沐老实慌了,要是真去了医院,装病的事不就露馅了,赶紧摆手:“别别别,不用去医院,我这腿养养就好了,花那冤枉钱干啥。”
“那哪行,摔断腿可不是小事,万一落下病根,往后就站不起来了。”沐青故作担忧,转头看向李主任,“李主任,你看我爹这样,还是得去医院看看,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李主任一直没说话,这会儿看明白不对劲了,沐老实虽然躺在床上呻吟,可脸色红润,眼神清明,哪像是摔断腿的样子,分明是装的。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道:“沐青说得对,身体要紧,就算没钱,厂里也能先帮你垫着,治病不能耽误。”
王桂香见李主任也帮腔,彻底慌了,拉着沐青的手:“不用不用,真不用去医院,他就是轻微擦伤,我给他敷点草药就好了,你带的钱留下,你赶紧回厂里上班吧。”
“钱可以留下,但病必须治。”沐青甩开她的手,眼神锐利地看着两人,“要是真摔断腿,不去医院治疗,往后落下残疾,谁负责?
要是没摔断腿,故意装病骗钱,那这事可就有意思了,村里的人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说。”
这话彻底戳破了两人的伪装,沐老实再也装不下去,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瞪着沐青:“你故意的是不是?知道我们装病,还带厂里的人来拆穿我们!”
“我只是来给爹治病,哪知道你们是装的。”沐青故作惊讶,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原来你们根本没生病,就是想骗我的钱?为了要钱,连装病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院子外早就围了不少村民,刚才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见沐老实好好的从床上坐起来,全都明白了,纷纷议论起来。
“原来是装病骗钱啊,真是没底线。”
“之前造谣沐青不孝,现在又装病,这家人真是丢尽了脸。”
“沐青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一家子,还好这次没被骗。”
王桂香和沐老实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沐强躲在屋里,听见外面的议论声,根本不敢出来。
李主任脸色也沉了下来,看着沐老实夫妇:“你们怎么能这么做?沐青在厂里踏实肯干,对家里也算仁至义尽,你们却一次次装病、撒泼骗钱,还毁他名声,太过分了!往后要是再敢去厂里闹,或者造谣毁沐青的名声,厂里绝不会坐视不管。”
说完,李主任转头对沐青说:“沐青,咱们走,别在这浪费时间。”
沐青点头,看都没看沐老实夫妇一眼,转身就往外走。路过村民身边时,有人忍不住夸道:“沐青,你做得对,这种家人就不该惯着。”
沐青笑了笑,没说话,跟着李主任离开了沐家村。这次之后,沐家装病骗钱的事传遍了整个村子,成了所有人的笑柄,走到哪都被指指点点,连门都不敢出。
王桂香再也没脸去厂里找沐青,沐老实也因为这事气出了真病,躺在床上起不来,家里的农活没人干,日子过得越发困顿。
而沐青彻底摆脱了沐家的纠缠,在厂里安心上班,手艺越来越精湛,厂长特意给他涨了工资,还许诺等年底评选先进职工,优先推荐他。张强和刘建军也顺利转正,三人互相扶持,日子越过越有奔头。
转眼到了年底,厂里举办年终表彰大会,沐青果然被评为先进职工,不仅领了奖金,还得了一块写着“技术骨干”的牌匾,厂长亲自为他颁奖,台下掌声雷动。
沐青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师傅和室友,眼底满是坚定,靠自己挣来的荣光,才最踏实,往后的日子,他只会过得越来越好,让沐家那些人,永远只能在泥地里仰望。
可他没想到,年后刚开工没多久,就传来了沐家出事的消息,沐强因为偷东西被抓了,沐老实夫妇哭着来厂里找他,这次不再是要钱,而是求他帮忙救人。
年后的机械厂一派红火,新订单接连上门,车间里机器轰鸣昼夜不停,沐青作为技术骨干,带着几个年轻学徒赶工,忙得脚不沾地,连休息都得挤时间。这天刚歇口气喝口水,门卫大爷急匆匆跑进来:“沐青,你家又来人了,这次哭得撕心裂肺,拦都拦不住。”
沐青握着水杯的手一顿,眼底瞬间漫上寒意,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沐家又出了幺蛾子。他放下水杯起身,老周在一旁皱眉:“又是你那家人?实在不行就报警,别总被他们缠得没法干活。”
“没事师傅,我去处理,不耽误进度。”沐青沉声道,转身往门口走,心里已经有了预判,沐家若不是要钱,便是闯了祸,前者他能硬拒,后者更没道理掺和。
到了厂区门口,果然见王桂香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沐老实拄着拐杖站在一旁,脸色灰败,两人身后还跟着缩头缩脑的沐伟。
见沐青出来,王桂香像抓住救命稻草,连滚带爬扑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腿:“青子!求你了!救救你大哥!他被警察抓了,再不去捞人,就要蹲大牢了!”
沐青低头,看着缠在腿上的手,语气冷得像冰:“他犯了什么事?”
“就……就是偷了隔壁村张家的两头猪,被人抓了现行,送到派出所了。”王桂香支支吾吾,不敢抬头,“警察说偷东西数额不小,要判刑,青子,你在县城有本事,认识厂里的领导,你去说说情,把你大哥捞出来,花多少钱都行,娘给你磕头了!”
说着,王桂香就要往地上跪,被沐青抬脚躲开,动作毫不留情。偷猪在八十年代可不是小事,一头猪抵得上普通人家大半年收入,两头猪足以构成刑事犯罪,轻则拘留,重则判刑,沐强这是纯属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