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的院子里围满了人,比早上沐青家门口的人还多。
白灵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手里拿着一瓶农药,瓶口已经打开,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神里却没有多少绝望,反而带着几分得意。
她知道,这么多人看着,沐青肯定不敢不管她,只要沐青服软,她就能继续拿捏他。
“白灵,你快把农药放下!有话好好说,别做傻事啊!”张岚站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想上前抢农药,却被白灵推开了。
“别过来!”白灵尖叫着,把农药瓶举到嘴边,“你们谁也别过来!
要是沐青不出来跟我道歉,不答应娶我,我就喝下去!我死了,让他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周围的村民都在劝她,可白灵根本不听,只是一个劲地喊沐青的名字。
就在这时,沐青跟着村干部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心里冷笑,果然是作秀,要是真想去死,早就喝了,还会在这里喊半天?
“沐青,你可算来了!快劝劝白灵吧,别让她做傻事!”一个村民看到沐青,连忙说。
白灵看到沐青,眼睛一亮,立刻把农药瓶又举高了几分:“沐青!你终于来了!你现在就跟我道歉,说你昨天冤枉我了,还说你愿意娶我,不然我就喝下去!”
沐青走到她面前,眼神冷漠,没有丝毫慌乱:“白灵,你别演戏了。这农药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记得知青点的农药都放在仓库里,锁得好好的,你怎么拿到的?还有,你举着农药喊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喝?是怕喝了真会死,还是觉得这样能逼我妥协?”
白灵的脸瞬间白了几分,手微微抖了一下,她确实是从仓库里偷拿的农药,原本以为没人会注意,没想到沐青竟然提了出来。
她强装镇定:“我就是从仓库里拿的!我反正都不想活了,还怕什么?
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喝!”白灵梗着脖子嘶吼,手里的农药瓶往嘴边又凑了凑,可手腕却明显在往后缩,那刺鼻的气味钻鼻孔里,光是闻着就让她头晕,真要喝下去,她哪里有这个胆子。
沐青看着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干脆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抱在胸前:“行啊,你喝。
不过我得提醒你,这农药是公社统一发的‘乐果’,毒性大得很,喝下去肠子能疼得拧成结,吐白沫抽搐半天才会死,到时候就算赤脚医生来了,也救不活你。你确定要喝?”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可每一个字都戳在白灵的怕处。
白灵举着农药瓶的手顿在半空,脸色从惨白变成了青灰,她只知道农药能死人,却从没想过会死得这么痛苦。
周围的村民也跟着附和,说前两年邻村有个妇人喝了乐果,临死前在地上滚了半个时辰,惨叫声全村都听得见。
“你……你别吓唬我!”白灵的声音开始发颤,手里的农药瓶晃了晃,溅出几滴药液在裤子上,她吓得赶紧往旁边躲,像是那药液是什么洪水猛兽。
沐青冷笑一声:“我没吓唬你,是你自己要拿自杀当幌子。你要是真有骨气,就别在这里磨蹭;要是没骨气,就把农药放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话像一把刀,直接戳破了白灵的伪装。她看着周围村民鄙夷的眼神。
听着有人小声说“装模作样”“想逼婚想疯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可这次的眼泪里,更多的是难堪和恐慌。
就在这时,张岚突然往前冲了一步,趁着白灵分神的功夫,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农药瓶,拧紧瓶盖递给旁边的村干部:“李叔,您快把这个收起来,别真出了事。”村干部赶紧接过来,揣进了口袋里。
没了农药这个“武器”,白灵彻底没了底气,瘫坐在门槛上,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你们都帮着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沐青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原主当初被她骗得团团转,最后落得个抑郁而终的下场,她现在这点委屈,比起原主的苦,根本不算什么。
他正要开口,却听到村口传来一阵自行车铃铛声,紧接着有人喊:“赵凯?你怎么回来了?”
沐青心里一动,抬头往村口的方向看去只见赵凯骑着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穿着一件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跟他走的时候那副狼狈样子判若两人。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公社的干部。
赵凯怎么会回来?沐青皱了皱眉,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赵凯突然带着公社干部回来,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周围的村民也看到了赵凯,议论声一下子又炸了起来:“赵知青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偷偷跑回城了吗?”
“你看他穿的多体面,怕是在城里找着靠山了!”“这下白灵有救了,她男人回来了!”
白灵听到“赵凯”两个字,哭声一下子停了,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喜和不敢置信。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身上的尘土,跌跌撞撞地往村口跑:“凯哥!你是不是回来接我的?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赵凯刚把自行车停稳,就看到白灵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让白灵扑了个空,摔在地上。
白灵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赵凯,眼里满是委屈:“凯哥,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赵凯皱了皱眉,语气冷淡:“白灵,你注意点形象,我这次回来是办正事的,不是来跟你拉扯的。”
他身后的公社干部咳嗽了一声,赵凯赶紧转过身,脸上堆起笑容:“王干事,咱们先去村支书家吧,别让李支书等急了。”
王干事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村民,最后落在白灵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嫌弃:“赵知青,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给你添麻烦的女知青?”
赵凯脸色一变,赶紧说:“王干事,您别误会,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之前是她一直缠着我,我这次回来,也是想把这事说清楚,免得影响不好。”
这话像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白灵的头上。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赵凯:“凯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们明明……明明在一起过,我还怀了你的孩子,你说过要回来接我的!”
“你胡说什么!”赵凯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上前一步指着白灵的鼻子,“我什么时候跟你在一起过?
你怀的是谁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坏了我的名声!”
他现在刚靠父亲的关系在公社谋了个临时工的差事,还想往正式干部上爬,要是被人知道他跟白灵有染,还让白灵怀了孕,他的前途就全毁了。
所以这次回来,他不仅要跟白灵撇清关系,还要倒打一耙,让所有人都以为是白灵缠着他。
白灵被赵凯的绝情逼得眼泪直流,身体晃了晃,差点晕过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在小树林里……你还说要娶我……你都忘了吗?”
“小树林?我什么时候去过小树林?”赵凯梗着脖子否认,“你别在这里编造谣言,我看你就是想赖上我!
王干事,您看看,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她一直这么纠缠我,我也是没办法,才请您跟我一起回来,帮我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