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还有松饼，要吃吗？不过需要放烤箱加热一下。”
他踩上凳子，从冰箱里端出个装着金黄松饼的盘子，看向海莉薇。
“要。”
海莉薇正兴致勃勃地研究着那个复古造型的跨时代高科技烤箱，试图在其中找出正确的加热按钮。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又带着明显怨气的声音，直接在Gamma与beta建立的私人双向通道里响起：
【Gamma，你在哪？样本小姐是不是也在厨房附近？】
是beta。
Gamma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背对着他、专心致志和烤箱斗智斗勇的海莉薇。
她似乎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复活”松饼的伟大事业中。
【beta？】Gamma立刻回应，【你醒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我在厨房，样本小姐……她也在这里。】
【哼，果然。】beta的声音有气无力，却依然能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听着Gamma，你想办法把她引到我这边来。】
beta顿了顿，似乎是积攒了一点力气，然后开始了对Sigma的声讨，【Sigma那个伪君子！前一刻还在讨伐Alpha自私自利、重要的实验过程屏蔽我们，后脚见到样本小姐就跟我切断了联系。他和Alpha都是一路货色！傲慢！自私！控制狂！】
【beta，你需要休息。】Gamma小声劝道。
【休息什么，我都快疼死了，我就想一点特殊待遇和安慰！样本小姐既然对Alpha下手了，也一定会对Sigma下手，下一个人选就是在你和我之间，我已经快等不及了啊哈哈！】
beta的声音透着急切，【总之，你帮我把她带过来。记住，屏蔽掉其他所有切片的意识连接，我不想让Sigma和omega知道。】
Gamma犹豫了一下，看向正对着烤箱面板蹙眉研究的海莉薇。
总觉得，beta真的很期待样本小姐去勾引她似的呢？
beta的声音还在继续：【Sigma那个混蛋肯定已经和omega勾搭上了，Alpha已经被他们排除在外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Gamma：？？？
【Gamma，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beta半天没等到Gamma的回应，不满地抱怨道。
Gamma连忙回应：【在听，beta，你的意思是……抱团？】
【没错！】beta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因牵扯到痛处而倒吸一口冷气。
【你看，Alpha那个笨蛋现在已经彻底沦陷了，Sigma那家伙说不定也快叛变了。现在我们俩才是最可靠的盟友！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把样本小姐牢牢抓在我们手里，让她只跟我们好！气死他们！】
Gamma看着beta发来的这一长串充满怨念和不切实际幻想的讯息……
饶是他这只有6岁孩童智商的小脑瓜也觉得对方有种梦到哪句说哪句的凌乱感。
难道beta不是经期到了，而是吃菌子吃中毒了？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转向海莉薇，脸上带着点紧张和心虚：
“那个，样本小姐，”Gamma轻轻扯了扯海莉薇的白袍袖子，小声说，“beta姐姐现在很难受，她说她想见见你……”
Gamma一边传达着beta的“旨意”，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海莉薇的反应。
海莉薇刚好按下了某个可疑的按钮，烤箱内部发出了嗡嗡的预热声。
“嗯？”海莉薇成功启动了烤箱，心情颇好地回过头，就看到Gamma一副欲言又止、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样子。
“beta？姐姐？”海莉薇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Gamma：
“beta小姐想见我？”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漾开了温柔的笑意，“她还好吗？是不是很不舒服？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吗？”
Gamma在心里默默对海莉薇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按照“剧本”继续说道：“是的。她说她生理期到了不舒服，一个人在房间里，很需要人陪……”
海莉薇脸上完美无缺的笑容似乎有了破碎的迹象。
性转的切片也就算了，为什么连生理期痛都要复刻模拟真实女性生理数据啊！？
算、算了。就当是这个世界的赞迪克想要完美复刻人类的生理体征吧。
“beta的房间离这里不远。”Gamma手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恰好和他自己房间的方向相反。
“好啊，”海莉薇欣然应允，“那我们待会儿就过去看看beta小姐吧？我也希望能帮上点忙。”
这个beta，这么主动想见她，甚至直接要求“陪伴”……似乎和Alpha、Sigma不是一个路数。
海莉薇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不去看看的理由。
她从橱柜里找出几种泡花茶的材料：洋甘菊、薄荷和玫瑰花瓣，并手法娴熟地调配了一杯舒缓安神的草本茶，空气中弥漫开清淡宁神的香气。
Gamma领着海莉薇穿过几条安静的走廊，来到一扇与其他实验室风格迥异的房门前。
门虚掩着，留了一道缝隙。
海莉薇停下脚步，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板，声音柔和：“beta小姐在吗？我和Gamma进来了哦？”
她端着那壶热气腾腾的花茶，Gamma则捧着那盘重新加热好、散发出浓郁甜香的松饼。
“打扰了。”海莉薇轻声说着，和Gamma一同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布置得相当生活化的空间，有柔软的沙发，甚至还铺着地毯，与研究所的风格完全不同。
beta正闭着眼，脸色苍白地蜷在沙发里，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绒毯，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俨然一副不堪痛苦折磨、昏沉睡去的脆弱模样。
海莉薇将手中温热的茶盘轻轻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她没有立刻出声打扰，而是蹲下身，静静地观察着beta。
beta的呼吸刻意放缓放匀，但眼皮下眼珠的轻微转动却暴露了她的清醒。
她正竖着耳朵，满怀期待地揣测着这位能轻易搅乱Alpha心绪的样本小姐，会用什么方法将她“唤醒”。
是轻声呼唤？还是体贴地帮她掖好被角？
就在beta沉浸在自己编排的“病中美人与温柔探望者”的剧本时，下一秒——
“胸……好大……”
beta：“！！！”
她猛地睁开眼，苍白的脸颊瞬间染上血色，不知是羞是怒。
她看到海莉薇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以及那双眼睛的视线，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因为侧卧而显得愈发饱满的胸部曲线。
beta的装睡瞬间破功，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丝毫不像“病人”。
她瞪着海莉薇，眼里此刻满是震惊与羞恼。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很失礼的话？！”
海莉薇脸上的尴尬表情还未褪去，眼神却已经变成了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探究。
“抱歉，”她嘴上道着歉，视线却依旧黏在beta那格外引人注目的胸部曲线上，嘴里还在喃喃：“那个size……”
她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一般，站起身，以一种严肃的表情看着她。
“说实话，beta小姐，我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她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扫过那片丰盈，深吸一口气，“恕我直言，我其实见过赞迪克本体年轻时候的样子。”
“也见过差不多年纪，作为女性样貌的他。”
海莉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近乎崩坏的吐槽表情：
“按照他本人那个年纪的男性模板，以及Alpha和Sigma时期的身高数据比例推算。你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御姐风、大胸、高挑的样貌！”
海莉薇声音都拔高了八度：“这个世界的本体是有多自信，才把你设计成这副模样？”
“你想想看，以Alpha和Sigma的身高，作为女性的时候，你难道不该是个矮子萝莉吗？”
beta：“？？？”
beta原本羞恼交加的表情僵在脸上，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一脸“这不科学”的海莉薇：
“你见过本体？还见过……女性的他？”
这信息太过震撼，以至于beta暂时忽略了自己还在“生理期”的人设，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由于动作太快，她甚至还眼前黑了一下。
“你胡说八道什么！本体的设计怎么可能有误？我这才是符合黄金比例的完美身材！萝莉？那种没发育完全的小豆芽菜有什么好看的！”
“就像本体明知自己身高，嗯……稍微有点瑕疵，却并未在Alpha和Sigma的模板上进行高度优化。”海莉薇指出其中不严谨之处。
beta愣住了，下意识地在脑海中调取数据。
确实，Alpha和Sigma的身高在同龄中也算不上出类拔萃。甚至作为成年体切片的omega的身高，严格来说，也不算特别高大挺拔……
beta：！！！
她本能地想大声驳斥，维护本体设计的权威性，但海莉薇的话语像刺破她从未深思过的盲点的针。
Gamma站在一旁，看看一脸严肃、仿佛在论证什么重大课题的海莉薇，又看看脸色变幻不定、仿佛cpU过载的beta，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是啊，beta，我们的身高数据，好像确实没有严格遵循最优生长函数。”他的眼睛里满是困惑，“样本小姐说得对。如果本体追求完美，为什么Alpha和Sigma的身高都没有得到‘修正’呢？”
beta被这两人一连串的“数据质疑”弄得心烦意乱，腹部的不适感似乎也加剧了。
她难道真的存在设计上的bUG？
海莉薇反倒慢慢冷静了下来。她注意到旁边有两张木椅，便走过去拉了过来，一张给自己，一张示意Gamma坐下。
三人以一种奇特的姿态围在了茶几旁。
海莉薇拿起茶壶，动作流畅而自然地先为beta面前的空杯斟满了温热的花草茶，清新的香气袅袅升起。
“所以，”Gamma小声地试图总结这场辩论的焦点，“beta这副……嗯，‘过人’的姿容，或许并非本体设计本意，而是某种计算偏差？”
海莉薇给自己和Gamma也倒了一杯茶水，“从严谨的角度来看，这个设计确实存在逻辑悖论。”
顿了顿，她甚至补充了一句：“这很不‘赞迪克’。”
海莉薇最后那句话——“这很不‘赞迪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beta，碎掉了。
她让Gamma把海莉薇带来，除了单纯接触的意图，内心深处未尝没有期待着一点“服务性质”的安慰——比如对方能像对待Alpha那样，带着点暧昧的撩拨，或者至少是温柔体贴的关怀。
结果呢？
对方非但没有把她当作和Alpha一样的“攻略目标”，反而指着她说了一通“设计不合理”、“逻辑悖论”、“不严谨”……
beta的身体晃了晃，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加苍白了。她像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身体一软，又倒回了沙发里，比刚才蜷缩得更紧了，然后用一种极其虚弱还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声音哼哼。
“唔……胸口好闷……”她一手抚着额，一手按着小腹，气若游丝地补充：“肚子也好痛，头也有点痛了……浑身都不舒服……”
她甚至夸张地揉了揉太阳穴，又捶了捶后腰，一副饱受摧残等待拯救的模样。
海莉薇看着beta这副脆弱无助、需要关怀的样子，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了自己世界里那个赞迪克卖惨时的欠揍模样。
她沉默地端起之前倒好的那杯花草茶，坐到beta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肩膀，将温热的杯沿凑到她唇边。
“先喝点水吧。”海莉薇的语气十分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beta心中终于升起一丝“她总算还有点良心”的微弱满足感。
海莉薇看着beta脸上带着期待和算计的表情，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她语气轻柔又饱含关切地询问：“beta小姐，肚子痛好些了吗？”
beta微微抬眼，长长的睫毛扑扇着，用那种带着鼻音的腔调回答：
“嗯，好些了。”她顿了顿，像是觉得还不够，又蹙着眉，声音更加绵软：“不过我的头还疼着呢。还有腰，也胀痛得难受……”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随时会昏过去。
海莉薇脸上的笑容加深。
“beta小姐，”她笑眯眯地，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需不需要我帮你按摩一下头和腰背？可能会舒服一点。”
beta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的窃喜，用一种既期待又矜持的语气说：“真的可以吗？那……麻烦你了。”
海莉薇心想，这家伙还真是屁事多，和赞迪克差不多。
beta欣然接受，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海莉薇服务。
Gamma清楚地看到，一直维持着完美微笑的海莉薇，突然极其迅速地转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方向，翻了个白眼。
这动作快如闪电，在beta察觉到异样之前，她已经迅速转回头，脸上依旧是那春风化雨般的温柔：
“当然可以，能帮到beta小姐就好。”
她的手指轻轻按上beta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
beta舒服地喟叹一声，闭着眼睛享受着“特殊待遇”，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引导。
就在这时，海莉薇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维持着为beta按摩的动作不变，只是脖子以一个极其僵硬的角度扭转，对着空气再次飞了一个白眼，这次还附带了一个撇嘴的动作。
Gamma：“……”
他默默地低下头，捧着自己那杯已经凉了一半的茶，小小地啜了一口。
嗯……样本小姐的表情，好像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