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和江兰是高中一年级的同班好友,也是形影不离的玩伴。那时候学校附近流行固定在一户人家搭餐,两人便每天一起去江兰的阿姨家吃饭,那条从学校到阿姨家的路,宽阔笔直,不过十五分钟的自行车程,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每一个路口的模样,从水碾河街到成都饭店,沿途只有几个规整的十字路口,从没有复杂的岔路,她们走了大半年,早已熟稔于心。
那天下午,学校开完班会便提早放了学,阳光斜斜地洒在马路上,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林晓想起自己落在江兰阿姨家的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便约着江兰一起先去阿姨家取书,再回家。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说说笑笑地踏上了熟悉的路,谁也没料到,一场诡异的遭遇正在前方等着她们。
按照往常的速度,骑上十五分钟,就能看到阿姨家所在的那条巷口。可那天,两人骑了许久,眼前的景象却始终没有变化。宽阔的马路像是被无限拉长,两侧的店铺、行道树,甚至路边的垃圾桶,都变得一模一样,仿佛陷入了一个循环往复的怪圈。林晓心里先泛起了嘀咕,她停下自行车,环顾四周:“兰兰,不对劲啊,咱们骑了多久了?怎么还没到?”
江兰也皱起了眉,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脸色微微一变:“都快一个小时了,平时这时候早就到了。”两人心里纳闷,却也没多想,只当是骑错了方向,调转车头往回骑。可无论她们往哪个方向走,眼前的路始终是一模一样的模样,那些熟悉的店铺像是被复制粘贴般,重复出现在视野里,本该出现的巷口和十字路口,要么消失不见,要么转过去又是一条一模一样的直路。
她们骑着自行车,在这条诡异的马路上反反复复绕了一遍又一遍,汗水浸湿了校服,双腿也渐渐酸胀起来。沿途遇到街边的烟摊老板、推着小车的小贩,两人便急忙上前问路,对方都热情地抬手指路,说着“往前骑,下个路口左转就是”“直走五百米,右手边的巷口就是”,可她们顺着指引的方向骑过去,总能在某个节点失去方向,该转弯的路口凭空消失,眼前依旧是那条望不到头的、一模一样的马路。
林晓向来是出了名的胆大,江兰个头高挑,性子也爽朗,两个女孩虽觉蹊跷,却也没生出太多恐惧,只当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状况,一心想找到熟悉的路。中途两人实在累得不行,便在路边的小卖部停下,买了两瓶冰镇可乐和几包零食,坐在路边休息。林晓掏出钱包,提议干脆坐出租车去,可两人都骑着自行车,没法带上车,只得歇够了,又推着车继续上路。
太阳渐渐西沉,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原本温暖的阳光被清冷的暮色取代,路边的店铺亮起了灯,昏黄的灯光洒在马路上,却让人莫名觉得有些阴森。两人骑了足足五个多小时,早已筋疲力尽,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江兰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林晓,“要不咱们猜拳,输的人去问警察?”
那时候的小孩大多怕和警察打交道,林晓也不例外,可眼下实在没别的办法,两人猜了拳,林晓输了。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朝着不远处路口的交通警察走去,江兰则推着两辆自行车,在原地等着。林晓走到警察面前,小声说明了情况,问清了江兰阿姨家所在的位置该怎么走。
警察听后,皱了皱眉,抬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语气平淡地说:“往前直走,第二个路口右转,再走一百米就到了。”林晓道谢后,转身朝着江兰走去,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原本熟悉的路竟骤然清晰起来——刚才还反复出现的相同店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街景,警察所指的方向,正是她们找了一下午的路口。
两人又惊又喜,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顺着警察指引的方向骑车,该转弯的路口清晰可见,沿途的景象也都是熟悉的模样,不过十几分钟,便顺利到了江兰的阿姨家。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阿姨早已做好了晚饭,正焦急地等着她们,见两人终于回来,连忙问她们怎么这么晚才到。
林晓和江兰把下午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阿姨,阿姨听完,脸色微微一变,沉吟着说:“你们这是遇到拦路鬼了,也叫迷路鬼,是民间常说的一种邪祟,会让人在熟悉的路上迷路,陷入循环。”后来,两人又问了身边的不少人,竟有好几个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都说遇到拦路鬼,就会在熟悉的地方找不到方向,只有遇到阳气重的人指引,才能走出困境。
自那以后,林晓的方向感就变得极差,哪怕是熟悉的路,也时常会走错,心里像是落下了阴影,总怕再遇到那样诡异的情况。而江兰却丝毫不受影响,直到后来,方向感依旧很好,走再复杂的路也不会迷路。
直到有一次,林晓的妈妈在上班的路上,竟然也遇到了同样的状况——每天都走的上班路,却怎么也找不到单位,绕了许久才顺利到达。这件事让林晓越发在意当年的遭遇,她开始找来各种奇闻异事的书籍翻看,想要找到关于拦路鬼的解释,可翻遍了不少书,也没能找到确切的答案,只知道这种诡异的现象,自古就有记载,却始终没有科学的定论,只留下一个个让人不寒而栗的传说,在民间悄悄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