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京城南湖边上,有一座不起眼的别院。这里是三皇子名下诸多产业中,最隐秘的一处。
司马烬换上一身黑色劲装,在三皇子府护卫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抵达了这里。他没有带苏青檀和王大锤,有些事,只能他一个人来做。
别院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卫严密。所有护卫看到司马烬,都躬身行礼,然后默默退开,让出一条路。
司马烬走进别院深处的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
屋里只点着一根蜡烛,光线昏暗。礼部侍郎周延被绑在一张太师椅上,嘴里塞着布团,满脸都是汗水和泪水。他身上的官服早已凌乱不堪,看到司马烬进来,他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司马烬没有理会他的恐惧,径直走到他面前。他需要一个媒介,来将周延的魂魄拘入阎罗天子殿。
他伸手,从周延的脖子上,摘下了一块触手温润的玉佩。
“唔!唔!”周延挣扎得更厉害了。
司马烬拿着玉佩,转身走到房间的另一角,盘腿坐下。他对守在门外的护卫吩咐道:“看好他,在我出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来,也不许他发出任何声音。”
“是,大人。”
司马烬闭上了眼睛。
……
意识下沉,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坐在了那座宏伟威严的黑色宫殿之上。
阎罗天子殿,一如既往的安静、肃穆。
司马烬摊开手,那块从周延身上取下的玉佩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他心念一动,将神力注入其中。
下一刻,一道虚幻的人影被强行从虚空中拉扯出来,重重地摔在大殿的中央。
那人影正是礼部侍郎周延的魂魄。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高坐于宝座之上、被阴影笼罩的司马烬时,魂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凡人的魂魄,根本无法承受阎罗天子殿的威压。
“你……你是谁?这是哪里?是地府吗?”周延的魂魄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哀嚎着,“神君饶命!神君饶命啊!”
司马烬没有回答。他看着下方卑微如蝼蚁的周延,准备开始审判。他要问出关于“无生道”的一切,问出关于那血色咒印的解法,问出那个所谓的“道主”的秘密。
然而,就在他准备施展神威,读取周延记忆的瞬间,异变突生。
只见周延的魂魄眉心处,一个血红色的符文凭空浮现。
那符文的形状、气息,与苏青檀手臂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符文一出现,就散发出妖异的红光,在周延的魂魄额前,形成了一道屏障,将他整个魂体都保护了起来。
魂印烙锁!
司马烬的眼神一凝。
他立刻催动神力,朝着周延的魂魄压了过去。往日里无往不利、能让任何魂魄瞬间崩溃的神力,这一次,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那道血色的“魂印烙锁”,将他所有的神威都挡在了外面。他能看到周延的魂魄在烙锁下瑟瑟发抖,却无法触及他记忆分毫。
“有点意思。”
司马烬心中升起一股怒意。在这属于他的绝对领域之内,居然还有人能设下如此禁制。
他加大了神力的输出。
整个大殿都因为他神力的涌动而微微震颤。高座之上的他,威势变得更加迫人。
“给我破!”
更强大的神力,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向了那道“魂印烙-锁”。
这一次,烙锁有了反应。
它没有被砸开,而是在接触到司马烬神力的瞬间,猛地爆发出刺眼的红光。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的精神反噬之力,顺着司马烬与周延魂魄之间的链接,狠狠地冲进了阎罗天子殿,直接轰击在司马烬的魂体之上!
司马烬的魂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一阵尖锐的刺痛,从他的魂魄深处传来,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
这是他获得阎罗天子殿以来,第一次在精神层面的交锋中,受到如此直接的攻击。
他立刻切断了神力的输出,稳住心神。
他明白了。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由“无生道”高层设下的,针对精神探查的陷阱。
这道“魂印烙锁”不仅是防御,更是警报和反击。一旦有人试图强行破解,不仅会触发强大的精神反噬,更会立刻惊动设下此印的人。
甚至,如果自己刚才再不顾后果地强攻下去,这道烙锁很可能会直接引爆,让周延的魂魄当场魂飞魄散,让他什么情报都得不到。
好狠毒,好谨慎的手段。
审判,失败了。
司马烬看着下方已经被吓得魂体涣散,却依旧被烙锁保护得好好的周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没有再尝试,一挥手,将周延的魂魄送回了现实世界。
……
别院的密室里。
司马烬猛地睁开眼睛,脸色一片苍白。
他闷哼一声,用手撑住地面,才没有当场倒下。一股尖锐的疼痛,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吃了暗亏。
对手的强大和谨慎,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推开了密室的门。
门外的护卫看到他苍白的脸色,都吃了一惊。
“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司马烬的声音有些沙哑,“看好他,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触,吃喝都由我的人亲自送。”
他没有再多说,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走入了夜色之中。
他知道,这场游戏,变得越来越危险了。
敌人已经察觉到了他这种来自精神层面的威胁,并且做出了有效的反制。
对方才是那个躲在暗处,随意拿捏别人生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