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者的棋局布好了。而第一颗落下的棋子,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来自天空。
1945年4月9日,就在日军地面部队刚从邵阳、东安等地向西运动,踏上进攻雪峰山的征程时,一场来自天空的单方面“屠杀”已经拉开序幕。
我们把镜头切换到芷江中美联合空军前进基地。跑道上,400余架战机整装待发。这其中既有机身闪烁银色光芒的p-51“野马”战斗机,也有少量仍在服役的p-40“战斧”式战斗机,更有负责集群轰炸的b-24“解放者”和b-25“米切尔”轰炸机。这些战机分属中国空军第5、2、3大队和美国第十四航空队,此刻像一群被唤醒的金属蜂群,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呼啸着扑向早已锁定的战场雪峰山。
他们的任务简单且残酷:在日军地面部队接触中国陆军主力前,用绝对空中优势敲断其脆弱的后勤补给线。日军对此早有准备,为适应雪峰山崎岖山道的运输需求,他们特意组建了一支“特种运输部队”,由数千名辎重兵和上万匹骡马组成,负责为前线第一一六师团、第四十七师团运送弹药、粮食和医药,还颇具诗意地命名为“天马部队”。
“天马”本应翱翔天际,此刻却只能在狭窄泥泞的山道上缓慢蠕动,成了天空中“猎鹰”最完美的活靶子。
我们把镜头对准驾驶p-51“野马”的美国飞行员约翰·伯奇。此刻他驾驶心爱的战机,像优雅的骑士翱翔在雪峰山云雾缭绕的上空,身旁还有中国飞行员张昌邦驾驶的战机护航。透过机舱玻璃向下望去,蜿蜒曲折的山道上,一条由黄色军装、棕色骡马和黑色车辆组成的“长蛇”正在艰难前行。
“伙计们,地上的‘派对’开始了,该送‘礼物’了!”约翰通过无线电用带着黑色幽默的语气喊道。话音刚落,他猛地一压机头,银色战机像闪电般撕裂云层,带着死神的尖啸俯冲而下。机翼上六挺12.7毫米重机枪同时怒吼,曳光弹像滚烫的火鞭抽向拥挤的行军队列。
人仰马翻的混乱瞬间爆发。冲在最前的骡马被打成血肉模糊的肉酱,马背上的炮弹和炸药被引爆,惊天动地的殉爆将山道炸得烟尘弥漫。紧随其后的b-24轰炸机群抵达战场,重磅炸弹落在运输队中段,将山道炸出数米深的弹坑,彻底阻断日军退路。中美战机采用“分段绞杀”战术:先用机枪扫射打散队列,再用炸弹摧毁关键节点,最后回头逐点清理——这种战术让日军毫无喘息之机。
日军并非完全没有防空武器,几挺13毫米高射机枪被士兵慌忙架起,徒劳地向天空喷射火舌,却根本无法锁定低空机动性极强的p-51。有挺高射机枪刚开火两次就卡壳了,操作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检修,就被俯冲的战机扫中,倒在机枪旁。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和物资被“铁鸟”一点点吞噬,有的士兵抱着头缩在岩石后,有的则绝望地挥舞着步枪,却连战机的皮毛都碰不到。据战后中美联合空军战报统计,仅4月9日至15日一周内,就击毁日军骡马1200余匹、运输车辆150余辆,炸毁弹药库3处。日军前线部队的处境急转直下,日均粮食供应从原本的2斤骤降至0.5斤,弹药储备更是仅够支撑三天作战,连最基本的进攻火力都难以维持。
第一一六师团幸存士兵佐藤健一在战后回忆录中写道:“那不是战争,是单方面的屠杀。我们像关在笼子里的鸡,等着屠夫拧断脖子。天空对我们来说,就是地狱。”
就这样,在湘西会战地面大规模战斗打响前,日军已输掉了“后勤战”。负责核心补给的“天马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弹药、粮食和医药被摧毁殆尽。那匹本应驮着他们奔向“胜利”的“天马”,最终在芷江蓝天下被无情折断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