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商人雷德蒙带着一身久经沙场的傲气,看向对面那位堪称传奇的人物特罗斯,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特罗斯先生,你这拍卖会未免太过欺人!”
他本是冲着所罗门影业宣称的“慈善专场”而来,会上那件标注“中国朱雀瓦当”的拍品,号称所得款项全捐民众。可民众起初抱着热枕追捧所罗门影业的影片,为他们造声势、增收入,待这场“慈善”的闹剧落幕,才发现不过是假大空的噱头——没人愿意为虚有其表的影视宣传买单。雷德蒙愤愤不平:“贵公司偶尔给民众撒点不痛不痒的奶酪,倒像是施舍!可我花大价钱买的瓦当,竟是件彻头彻尾的假货!”
等他发泄完怒火,特罗斯才慢悠悠抬眼,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轻描淡写地开口:“先生,我们可是拍电影的。”
一句话噎得雷德蒙脸色由红转青,气得浑身发颤。
“你这是欺诈!”他怒声控诉。
特罗斯却毫无避讳,坦然道:“道具本就不是真的。为了糊弄观众,我们艺人团队里有专门的假道具制作师。上回见你对那瓦当颇为上心,便想着成人之美,让你也尝尝‘大佬收藏’的滋味罢了。”
雷德蒙气得手指发抖,强压着怒火提醒:“特罗斯先生,你当真认识我是谁?”
特罗斯指尖捻着桌上那张雷德蒙的名片,漫不经心地念道:“卡尔·雷德蒙·包利斯。”随即抬眼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吵什么?脸红脖子粗的,倒像个受了委屈的毛头小子。”
话音一转,他声音压低,带着刺骨的寒意:“二十五年前本洲长官刺杀案,你可是在场的目击者。这事要是让在座的人知道——尤其是枪手的身份,你说后果会如何?”
雷德蒙如遭雷击,一股霉气瞬间缠上心头。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早已等候在外的人带走。枫林中,一声枪响划破寂静,他的生命就此画上终结号。联邦调查局随后介入调查,所罗门影业出具了特罗斯的不在场证明,其部属的证词因利益关联不被采纳,而民意调查又对特罗斯有利——这位常年以“公众人物”形象示人的大佬,凭借影视基地的包装和亲民人设,早已俘获了不少民心。外界纷纷推测,他与总理的博弈中,后者稳占上风,毕竟在形象塑造上,没人比他更懂如何用“奶酪加胡椒粉”的手段——既用小恩小惠拉拢民众,又以权谋与影响力巩固地位,早已脱离了庸俗商人的范畴,成为各方势力争相攀附的对象。
他的所有行径,客僚们看在眼里,却无一人敢阻拦。
特罗斯的庄园被人戏称为“饕餮庄园”,既因其奢华如挂画,更因其是权谋的温床。
如今的特罗斯已步入老年,心境早已不复当年。庄园的酒窖里并未贮藏美酒,反而摆满了红茶——满室飘香,氤氲着红茶特有的浓烈气息,纯而不腻,香而不滞,偶尔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是他如今视作挚爱的珍品,仿佛一份至死不渝的情愫。
这份对红茶的“偏爱”,实则源于管家傅悉。傅悉来自东区溪城,那地方以茶叶闻名,当地人将老茶树的茶叶揉合现代工艺制成茶砖,据说千年不腐,早已成为贵族圈追捧的珍品。特罗斯本不爱喝茶,更不喜欢这种如同“茶中木乃伊”的干硬茶砖,可他偏要收藏——就像壁炉旁矗立的高钟、腕上的机械手表,这些都是贵族身份与品位的象征,缺一不可。少了它们,便多了与现代社会接轨的“韵味”,仿佛贵族的风骨就此没落,只剩空壳一具。即便这份仪式感虚假得可笑,特罗斯也毫不在意,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傅悉却深知主人的心思,每日按时用银皿盛好茶,一丝不苟地摆好餐具。他常常望着空荡荡的餐厅叹气,从头至尾只有主人一人用餐,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太累。有时他会看见特罗斯对着满桌精致的菜肴发呆,眼神空洞,或许这位叱咤风云的老人,也早已厌烦了这所谓的贵族仪式,厌烦了这份深入骨髓的孤独——老年之后,他更是深居简出,从未有人见过他身边有亲眷相伴。
特罗斯的变化逐年加深,昔日的锋芒渐渐被岁月磨平,却也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疏离。
其实在岁月的长河里,太多人与他相似。人人都孤独地活着,即便身处喧嚣,心与心之间也隔着千山万水,遥遥相望,无法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