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
重机枪的咆哮声撕裂了丛林的宁静。
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将地面打得尘土飞扬,无数树木的枝叶被瞬间撕碎。
“噗噗噗!”
几名跑在最前面的“守护者”躲闪不及,瞬间被大口径子弹命中,身体像是被撕裂的布娃娃一样,血肉横飞,惨叫着倒了下去。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刀疤首领看着倒下的族人,眼睛瞬间就红了,他仰天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吼——!”
随着他的吼声,所有“守护者”都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他们不再理会我们这群人,而是发出震天的喊杀声,朝着直升机火力覆盖的方向,反向冲了过去!
他们要和这些从天而降的“入侵者”,拼命!
与此同时,丛林的另一侧,也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快!包围他们!一个都别放过!”
一支至少有四五十人的小队,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他们显然是跟着直升机摸过来的,一出现,就看到了我们,以及那些正在和直升机对峙的“守护者”。
领头的一个指挥官,看到这混乱的场面,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哈!真是好运!‘孤狼’和这帮野人居然凑到一块儿了!给我打!把他们全都干掉!”
雇佣兵们立刻散开阵型,举起枪,对着我们和“守护者”的方向,开始了无差别的扫射。
一场彻底的混战,瞬间爆发!
“就是现在!走!”
我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吼一声。
我没有选择往后跑,而是带着所有人,一头扎进了侧面更加茂密的丛林里。
现在,战场被分成了三方。
雇佣兵们想把我们和“守护者”一锅端。
而“守护者”们,则把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了这些开着铁鸟、拿着火器的入侵者身上。
没有人再关注我们这支想要逃跑的小队。
这是我们的生路!
“秃鹫”和“利剑”的队员们立刻发挥出了他们顶级的专业素养。
“战斧”带着三名“利剑”队员断后,用精准的点射,压制住了几个试图向我们这边追击的雇佣兵。
“秃鹫”队长则带着他的手下在前方开路,他们像丛林里的猿猴一样,灵活地在树木和岩石之间穿梭,不断地为我们指引着最安全的路线。
我和桑卡则护在周倩的两侧,带着她紧紧跟在队伍中间。
子弹“嗖嗖”地从我们耳边飞过,打在旁边的树干上,迸出点点木屑。
爆炸声、枪声、喊杀声、惨叫声,在身后交织成一片,仿佛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乐。
我回头看了一眼。
战况的惨烈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那些“守护者”的战斗方式,原始、野蛮。
他们三五成群,利用对地形的绝对熟悉,像鬼魅一样在丛林里穿梭。
有的从树上倒挂下来,用藤蔓勒住雇佣兵的脖子,将其活活吊死。
有的从草丛里突然窜出,用淬了毒的吹箭,无声无-息地放倒一个又一个敌人。
更多的,则是用他们最原始的武器——长矛和砍刀,与那些手持自动步枪的雇佣兵,进行最血腥的近身肉搏。
一名身材高大的“守护者”,腹部中了一枪,肠子都流了出来,依然迎着枪声往前冲!
这种悍不畏死的疯狂,让那些经历过无数战火的雇佣兵们,都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们怕了。
他们可以面对枪林弹雨,但他们害怕这种完全不讲道理、以命换命的打法。
他们的阵型开始出现混乱。
而天上的直升机,也遇到了麻烦。
无数的火箭、长矛、甚至涂了油的火把,从丛林的四面八方,朝着他们飞去。
虽然大部分攻击都无法对直升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那种铺天盖地的阵势,还是让驾驶员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一架直升机为了躲避一根飞来的粗大长矛,做出了一个极限的规避动作,结果螺旋桨不小心扫到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冠。
“轰!”
一声巨响,直升机瞬间失去了平衡,冒着黑烟,歪歪斜斜地朝着地面坠落下去,最终砸进了远处的丛林里,引发了一场剧烈的爆炸。
失去了空中优势,地面上的雇佣兵们,陷入了被动。
他们被数量数倍于自己的“守护者”们,分割、包围,然后一点一点地蚕食。
“将军”的这支追兵,算是彻底栽在这里了。
我收回目光,不再关注身后的战局。
“快!跟上!”
我催促着众人,加快了脚步。
我们必须在雇佣兵们被全歼之前,或者在“守护者”们腾出手来之前,彻底离开这片区域。
否则,下一个被当成祭品的,就是我们。
身后的战场变成了一个血肉磨盘,雇佣兵的惨叫和“守护者”的怒吼此起彼伏,爆炸的火光不时将这片原始丛林照得亮如白昼。
“孤狼,左边!三点钟方向,有两个人摸过来了!”“秃鹫”队长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我头也没回,立刻对身边的“战斧”打了个手势。
“战斧”心领神会,带着一名“利剑”队员,瞬间闪到一棵大树后面。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过后,耳麦里传来“战斧”简短的报告:“搞定。”
这就是专业团队的好处,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完成最默契的配合。
我们的队伍像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在混乱的战场边缘高速穿行,不断地躲避着零星的威胁。
周倩显然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她吓得浑身发抖,但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努力不让自己拖后腿。
我看了她一眼,这女孩的意志力比我想象的要强得多。
桑卡则像一只真正的丛林老鼠,他凭着直觉,总能找到最隐蔽、最安全的路径,好几次我们都是紧跟着他的脚步,堪堪躲过一波流弹的扫射。
“前面是乱石坡,大家注意脚下!”桑卡一边跑,一边大声提醒。
我们冲上一片布满了青苔和碎石的斜坡,脚下不断地打滑。
一名“秃鹫”小队的雇佣兵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这时,他旁边的一名“利剑”队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战术背心,硬生生将他拽了回来。
“谢了,兄弟!”那名雇佣兵喘着粗气说道。
“没事。”“利剑”队员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便立刻重新投入到警戒中。
在生死存亡的关头,雇佣兵和特种兵之间那点微妙的隔阂,似乎也消失不见了。我们现在是一个整体,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的大脑在高速运转,根本没有时间去感受紧张和恐惧。
我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不断地分析着战场信息,规划着逃生路线。
敌人的火力点在哪里?
哪条路线最隐蔽?
我们跑了多远?
还需要多久才能彻底摆脱战场?
这些问题在我脑中飞快地闪过,并迅速得出答案。
“所有人注意!前方三百米,穿过那片沼泽地,我们就能暂时甩掉他们!”我通过耳麦,向所有人下达了指令。
身后的枪声和爆炸声,似乎变得遥远了一些。
但我们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我们即将冲入那片沼-泽地的时候,异变突生!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突然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响起!
爆炸的冲击波掀起大量的泥浆和水花,劈头盖脸地向我们砸来。
“有埋伏!”“秃鹫”队长大吼一声。
我们所有人立刻就地卧倒,寻找掩体。
我心里一沉。
该死!是地雷!
我们一头撞进了雷区!
“别动!都别乱动!”我大声吼道。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冷汗,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
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像是站在了死神的棋盘上,走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桑卡!你能看出雷区的范围吗?”我压低声音问。
“看不出……这些都是最老式的压发雷,伪装得太好了,根本看不出来……”桑卡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情况,一下子变得无比棘手。
前进是雷区,后退是战场。
我们被困住了。
“妈的!跟他们拼了!”一名“利剑”队员忍不住骂道。
“闭嘴!”我冷喝一声,“慌什么!”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一定有办法的。
我的目光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沼泽、烂泥、稀疏的树木……
等等!
树!
我突然注意到,沼泽地里那些树的分布,似乎有一定的规律。
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在特种兵学校里学过的关于越战时期,越南游击队布雷的课程。
他们喜欢以某些特殊的树木或者岩石作为参照物,来标记雷区的位置和安全通道。
我立刻对桑卡说道:“桑卡,你仔细看,这附近的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如树皮上有特殊记号,或者长得特别歪的?”
桑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立刻仔细地观察起来。
几秒钟后,他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一棵长得像“Y”字形的怪树,激动地说道:“有!那棵树!我记得我爷爷跟我说过,这种‘双头树’在‘守护者’的传说里,是‘分岔路’的意思,代表着选择!”
就是它了!
我立刻做出了判断。
“所有人,听我指挥!以那棵‘Y’字形的树为目标,跟着我的路线走!一步都不要走错!”
我深吸一口气,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第一步。
我的脚,稳稳地落在一块看起来比较坚实的泥地上。
安全。
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又迈出了第二步,第三步……
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我能感觉到,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队伍里的其他人,也都屏住呼吸,像一群提线木偶一样,精准地复制着我的每一个动作,踩着我的脚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我们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是生与死的考验。
终于,在经历了地狱般的十分钟后,我们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这片该死的雷区,抵达了那棵“Y”字形的怪树下。
所有人都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我没有休息,立刻爬上树,向后方望去。
身后的战场,枪声已经变得稀稀拉拉。
那支不可一世的雇佣兵小队,已经被彻底淹没在了“守护者”们愤怒的浪潮里。
而那些“守护者”,正在打扫战场,将雇佣兵的尸体和武器聚集起来,似乎在举行某种原始的仪式。
他们暂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
“我们安全了……”周倩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不,还没。”我从树上跳了下来,摇了摇头,“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守护者”们解决了入侵者,很快就会想起我们这群“漏网之鱼”,加上他们现在出现的大量伤亡情况,稍作调整就会继续来追杀我们。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走!向出口前进!全速!”
我没有给大家任何喘息的机会,下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
所有人都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继续向着“魔鬼岭”的出口,开始了最后的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