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立刻开枪。
现在开枪,虽然能打死那个指挥官,但也会立刻暴露我自己。剩下的六个亲卫会瞬间反应过来,将我包围。
我要的,不是一换一,而是全歼。
我将那名死去亲卫的尸体拖进更深的草丛,然后拿起他身上的对讲机,戴上耳麦。
里面传来了“战斧”那边断断续续的枪声,和各个小队之间混乱的呼叫。
“A队请求支援!我们遭到了猛烈攻击!”
“c队注意!目标向沼泽方向移动了!快追!”
很好,“战斧”成功地把他们的主力都引向了沼泽。
而他们的指挥官,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
我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继续在黑暗中潜伏,寻找着下一个机会。
很快,又有一名亲卫,因为要更换弹匣,而暂时脱离了队伍,站到了一个相对孤立的位置。
我没有犹豫。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屈指一弹。
石头“啪”的一声,打在了他身后几米外的一棵树上。
“谁?”
那名亲卫立刻警觉地转过身,举枪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我已经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的背后。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的手臂,已经像铁钳一样,勒住了他的脖子。
“唔……”
他拼命地挣扎,但我的力量,岂是他能抗衡的。
“咔嚓!”
一声脆响,我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又解决一个。
悄无声息地放倒了两个之后,剩下的五个人,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喂!巴克!马丁!你们在哪儿?”指挥官大声地呼喊着,但回应他的,只有丛林里的风声和远处传来的枪声。
“该死!出事了!”指挥官终于意识到了危险,“所有人,靠拢!背靠背!警戒!”
剩下的五个人,立刻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形防御阵。他们紧张地举着枪,对准了周围的黑暗,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们知道,黑暗中,有一个幽灵,正在盯着他们。
这种未知的恐惧,比直接面对敌人,还要折磨人。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有种就出来单挑!”指挥官色厉内荏地大吼着,试图用声音来驱散自己内心的恐惧。
我笑了。
单挑?我可没那么傻。
我对着手里的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用一种经过处理的,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在你们……身后。”
我的声音,通过指挥官腰间的对讲机,清晰地传了出来。
那五个人浑身一颤,猛地向后转身!
然而,他们身后,空无一人。
“不……我在你们的左边。”我又说道。
他们又急忙转向左边。
依旧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你们在找我吗?”我像一个戏弄老鼠的猫,不断地用声音挑逗着他们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
“混蛋!你到底在哪儿!”指挥官快要疯了。
“我就在……这里。”
这一次,我的声音,不是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的。
而是真真切切地,在他们耳边响起。
就在他们被我的声音吸引,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左边的时候,我已经从右侧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们身边!
当他们反应过来,惊恐地转过头时,迎接他们的,是我手中步枪喷射出的火舌!
“哒哒哒哒哒!”
近在咫尺的距离,我甚至不需要瞄准。
子弹暴雨般地倾泻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亲卫,瞬间被打成了血肉模糊的筛子,惨叫着倒了下去。
剩下的三个人,包括那个指挥官在内,惊恐地想要还击。
但已经晚了。
我一个翻滚,躲开了他们胡乱扫射的子弹,同时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砰!砰!”
两声枪响。
剩下的两名亲卫,眉心处各多了一个血洞,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现在,只剩下那个指挥官了。
他吓得瘫倒在地上,手里的枪也掉到了一边,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味。
他居然吓尿了。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你就是‘孤狼’?”他颤抖着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枪口,顶住了他的脑袋。
“一百万美金,你拿不到了。”我冷冷地说道,“不过,你可以下去问问阎王,他收不收美金。”
“不!别杀我!我……”
他的求饶声,被一声枪响,永远地终结了。
战斗结束。
从我潜伏,到解决掉所有人,总共花了不到五分钟。
我身后的四名“利剑”队员,这时才从藏身处跑了出来。他们看着满地的尸体,和站在尸体中间,如同杀神一般的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撼。
他们终于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单兵作战之王”。
我没有沉浸在胜利中,立刻拿起对讲机,切换到他们的公共频道。
“所有A区的人注意,所有A区的人注意。指挥官阁下命令,目标已逃窜至b区沼泽地,所有人立刻前往b区,进行合围!重复,所有人立刻前往b-区……”
我模仿着那个指挥官的语气,下达了一个错误的命令。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收到”声。
很快,我听到,原本在追击“战斧”他们的枪声,开始向着沼泽地的方向远去。
“搞定。”我扔掉对讲机,“我们走,去和‘战斧’他们会合。”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正在丛林里和敌人兜圈子的“战斧”小队。
当他们得知,我已经把敌人的指挥部一锅端了,并且把敌人的大部队都引去了沼泽地时,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孤狼,你……你还是人吗?”“战斧”咂了咂嘴,由衷地感叹道。
我没有理会他的惊叹,而是立刻带着他们,向着“秃鹫”小队撤离的方向追去。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魔鬼岭”。
经过一夜的奔波,天快亮的时候,我们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涧里,追上了“秃鹫”小队和桑卡他们。
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但好在都还活着。
周倩看到我,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来,看到我身上的伤口,眼圈又红了。
“你受伤了……”
“死不了。”我摆了摆手。
经过一夜的战斗和奔逃,这片曾经让无数探险者闻风丧胆的“魔鬼岭”,已经被鲜血染红。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也成功地将“将军”的主力部队耍得团团转。
我们暂时安全了。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稍作休整,继续向着“魔鬼岭”的出口前进时,走在最前面的向导桑卡,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蹲下身,死死地盯着地面,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怎么了?”我走上前问道。
桑卡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地面上的一串脚印。
那是一串很新鲜的脚印,看样子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等等……”桑卡的声音有些发干,“这不对劲。”
我皱起了眉:“什么不对劲?”
桑卡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恐惧。
“这串脚印……不是军靴留下的。他们没穿鞋。”
“而且,这些脚印,不属于‘将军’的那些雇佣兵。”
没穿鞋?
我的心猛地一沉,立刻蹲下身,仔细观察桑卡指的那串脚印。
果然,那是一串赤脚踩出来的印记。脚印很深,说明来人的体重不轻,而且步履沉稳,显然是常年在山林中行走的人。
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这串脚印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太诡异了。
这里是“魔鬼岭”的腹地,距离我们预定的出口还有十几公里。按理说,除了“将军”的人,不应该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
“会不会是本地的猎人?”“秃鹫”的队长也走了过来,皱眉问道。
“不可能!”桑卡立刻否定了他的猜测,“‘魔鬼岭’是禁地,本地人除非活得不耐烦了,否则绝不会踏进这里半步。而且你看这脚印的走向……”
桑卡指着脚印延伸的方向:“他们是冲着出口去的,而且看样子人数不少,至少有二三十人。他们像是在……巡逻。”
巡逻?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从我脑海中闪过。
难道说,这里还存在着除了我们和“将军”之外的……第三方势力?
“战斧”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立刻联系林澈!问问他情报里有没有提到过这伙人!”
他身边的一名通讯兵立刻开始操作设备,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不行,队长,这里的磁场干扰太强了,我们和外界的联系已经完全中断了。”
该死!
我们成了一支孤军,彻底陷入了信息的盲区。
“会不会是‘将军’的另一支部队?”一名“利剑”队员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摇了摇头。
“不像。‘将军’的人都是正规雇佣兵,他们注重效率和装备,绝不会搞这种花里胡哨的把戏。而且,桑卡是本地人,他对这里的各种势力了如指掌,如果连他都觉得不对劲,那问题就大了。”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串诡异的脚印上。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已知的信息串联起来。
李婉儿、林澈、李天豪、“将军”……现在又多了一伙神秘的赤脚人。
这张网,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巨大陷阱里。李婉儿让我来金新月,林澈又恰到好处地出现,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被开除军籍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妹妹小雨的死,真的只是李天豪贩卖人口过程中的一个“意外”吗?
无数的疑问,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的内心。
“我们现在怎么办?”“秃鹫”的队长看向我,显然是想听我的意见。
现在,我们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
是继续按照原路,向着出口前进,冒着和这伙神秘人迎头撞上的风险?
还是掉头,重新回到“将军”那些人的追捕范围里?
这是一个典型的“前有狼,后有虎”的死局。
“不能回头。”我很快做出了决定,“‘将军’的人虽然被我们暂时引开了,但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沼泽地困不住他们太久。我们一旦回头,就是自投罗网。”
“那就只能……继续往前走了?”“战斧”的语气有些沉重。
“对,继续往前走。”我点了点头,“但要改变策略。我们不能再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大路了。”
我将目光投向了旁边更加茂密、更加崎岖的原始丛林。
“我们钻林子。放慢速度,所有人保持静默,一步一步地往前摸。我就不信,这伙人能把整片‘魔鬼岭’都给封锁了。”
这是最稳妥,也是最耗费体力的办法。
但我们别无选择。
“桑卡,你走最前面,负责探路和识别陷阱。”
“‘利剑’和‘秃鹫’,分成两翼,负责警戒。”
“周倩,你跟在我身边。”
我迅速地重新分配了任务,所有人都立刻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我们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前方丛林。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除了我们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就只剩下昆虫的鸣叫。
但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片看似平静的丛林里,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我们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桑卡,猛地举起了右手,做出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所有人都立刻停下脚步,蹲下身,举枪戒备。
我悄无声-声地摸到桑卡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我们前方几十米外的一棵大树下,吊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藤蔓编织的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穿着黑水安保的作战服,显然是“将军”手下的雇佣兵。他浑身是血,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脸上还保持着极度惊恐的表情。
在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根用竹子削成的,粗糙的长矛。
这是警告。
也是一种原始而血腥的示威。
“是他们干的……”桑卡的声音在发抖,“是山里的‘守护者’……”
“守护者?”我皱起了眉。
“是的,一个传说中的部落。”桑卡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说道,“据说他们是‘魔鬼岭’最早的原住民,把这座山当成神明来供奉。他们极度排外,会杀死任何闯入他们领地的外来者,用他们的血肉来当做祭品……”
祭品?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词的含义,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我们四周的丛林里,同时响了起来!
声音很轻,但却密密麻麻,仿佛有无数条蛇,正在草丛中向我们靠近。
“不好!我们被包围了!”“战斧”失声叫道。
下一秒,一道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我们四周的树上、草丛里、岩石后,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他们全都赤着上身,皮肤黝黑,身上画着诡异的白色图腾。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枪,而是长矛、砍刀和弓箭。
他们的眼神,冰冷、麻木,不带有一丝感情,就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牲畜。
我们,被至少五六十个这样的“野人”,给团团包围了。
一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身材格外高大、脸上有一道恐怖刀疤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我们,然后又看了一眼树上吊着的那个雇佣兵的尸体,用一种我们完全听不懂的,古老的方言,说了半天。
他的声音沙哑,但是我们能明白他是在驱逐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