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等人左等右等,不见画作,拨打李非凡的电话也已是空号,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当天深夜,南怀玉所在的四合院里。
以黑豹为首的七八条彪形大汉,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闯了进来,直接将刚从睡梦中惊醒、还穿着丝绸睡袍的南怀玉从床上踹到地上。
“南老狗!你那个好徒弟李非凡呢?”黑豹一把揪住南怀玉的衣领,几乎将他瘦小的身躯提离地面,恶狠狠地吼道,唾沫星子喷了南怀玉一脸。
南怀玉吓得魂飞魄散,白胡子剧烈颤抖:“豹……豹爷?什么李非凡?老朽……老朽不知啊……”
“还他妈装傻?!”黑豹旁边那个脸上带疤的汉子,眼神凶戾,抬手就是一记沉重的耳光!
“啪!”声音清脆响亮,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南怀玉只觉得半边脸都失去了知觉,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作响。
南怀玉瞬间明白了,一股透骨的冰寒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他被卖了!被那个看似纯良、实则狠毒如蛇蝎的徒弟给彻彻底底地坑了!
豹爷!冤枉啊!”南怀玉涕泪横流,再也顾不上什么大师风范:“那李非凡……他……他不是我的弟子啊!他就是个骗子!他给了我很多钱,让我收他做弟子,借我的名头在外面活动……”
“老朽一时糊涂,被他蒙蔽了啊!他的事情,老朽真的完全不知情!”
“不知情?”
黑豹狞笑着,猛地将南怀玉掼在地上,一只沾满泥泞的靴子狠狠踩在他的胸口上,力道之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豹爷!豹爷!饶命啊!”
南怀玉的声音嘶哑破裂,充满了在极端恐惧下才能发出的颤音:“老朽一时糊涂,着了他的道……”
“我不管你知情不知情!”
黑豹俯下身,对着大师狞笑道:“你徒弟骗了我,这笔账,就得你这个当师父的来还。你要赔偿!”
一听要他赔钱,南怀玉的心沉到了谷底。
“豹爷!豹爷!饶命啊!”南怀玉的声音嘶哑破裂,充满了在极端恐惧下才能发出的颤音:“老朽一时糊涂,着了他的道……可老朽……老朽手头真的不宽裕啊……赔、赔不起啊!”
“赔不起?”黑豹彻底失去了耐心:“少废话,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眼神一狠,嘴角勾起一抹狞笑:“给他上点硬菜,尝尝鲜!”
几个马仔立刻会意,如狼似虎般扑上来,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专挑肋下、腹部、肩胛这些痛感强烈却又不会立刻致命的部位招呼。
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和南怀玉凄厉的惨叫交织在一起。
“老朽……老朽手头真的不宽裕啊……”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放屁!”黑豹彻底失去了耐心,他从墙角抄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对着南怀玉的大腿外侧狠狠抡下。
黑豹并非只有蛮力,他深谙如何让人痛彻心扉却不至于速死。
他需要一个活着的南怀玉,来拷问出那笔巨款的下落。
南怀玉咬紧牙关,愣是没吐露钱的存在。
他心存侥幸,指望这群煞神搜不到钱,最终只能拿些摆在外面的古董充数,希望能蒙混过关。
“嘴硬?我看你能硬到几时!”
南怀玉被转移到了四合院一间潮湿阴暗的储藏室里,捆在了一把破椅子上。
黑豹很有耐心,他不急着一下子弄死南怀玉,他要慢慢榨干这老东西的最后一滴油水。
他们换了花样,用细长的银针,在他绝望的目光中,缓缓刺入他指甲的缝隙!
十指连心!南怀玉发出了非人的嚎叫,身体剧烈地痉挛。
“说!钱到底藏在哪儿了?!”刀疤脸用匕首的平面拍打着南怀玉红肿的脸颊。“昨天是开胃菜,今天,咱们来点真格的。”
南怀玉的意志在持续不断的剧痛中开始动摇。
“…我说……我说……床头……床头后面有个暗格……”他终于崩溃了,吐露了第一个藏钱点。
黑豹亲自带人去搜,果然找到了那个制作精巧的暗格。
然而,里面除了一些零散的现金和几件不值钱的玉器,远不足以填补数亿的窟窿。
“就这点?”黑豹显然不满意。
“还有……还有……”南怀玉眼神涣散,精神已处于崩溃边缘:“在书房……东墙书架……第二排……那本《道德经》是空的……里面……里面有几张卡……”
手下立刻前去搜查,回报的结果却让黑豹的脸色更加阴沉——书是空的,卡,不见了。
黑豹脸上的横肉猛地抽搐了一下,那双三角眼满是凶光。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南怀玉身上。
“看来,”黑豹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被戏耍后的狂怒:“还是没把你伺候舒服啊。”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南怀玉脸上,“给他醒醒神!”
旁边一个满脸狞笑的马仔一把提起桌上那把紫砂壶。
壶嘴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滚烫的白气,他粗壮的手指如同铁钳,狠狠掐住南怀玉的下颚,迫使他因极度恐惧而张大了嘴。
“不……唔!!”
南怀玉的求饶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滚烫的、近乎沸腾的褐色液体,带着茶叶的碎末,对准他大张的嘴,毫不留情地灌了进去!
“呜——啊啊!”
难以想象的剧痛从口腔瞬间蔓延到食道,甚至冲向胃囊。
南怀玉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被强行拉扯的恐怖声响。
眼泪、鼻涕、和被呛出的滚烫茶水混合在一起,糊满了整张脸。
他拼命挣扎,手指在地板上抓挠,留下几道带血的浅痕。
黑豹冷漠地看着他像一条离水的鱼般扑腾,直到一壶茶彻底灌完,才不耐烦地一脚踩在南怀玉的胸口,阻止了他无意识的翻滚。
“老东西……我的钱呢?其他的,藏在哪儿?”黑豹的耐心显然已经彻底耗尽了。
他弯下腰,一把揪住南怀玉那本就稀疏的头发,几乎要将头皮扯下来,迫使对方那双因痛苦而涣散的眼睛看向自己。
南怀玉浑身发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急忙喊道:“我还有财产!客厅……客厅地板下,从左数第三块砖,可以掀开!里面……里面有个铁盒!”
这是他藏得比较深的一个点了,里面放着一箱金条和一些外币,是他准备应急用的。
黑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手下转身冲向客厅。
南怀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着客厅的方向,耳朵捕捉着那边的每一个细微动静。
他听到撬动地砖的声音,然后是打开铁盒的摩擦声……他的心里甚至可悲地升起一丝微弱的期望,或许,这个能让他们满意?
然而,黑豹手下很快去而复返,手中空空如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豹哥,还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南怀玉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痛苦和恐惧瞬间被难以置信所取代:“不…这不可能!我明明放在那里的!”
那个铁盒,他一周前还打开检查过!
恐慌开始像藤蔓一样缠绕他的心脏。
“阳台!对,阳台花盆!最大的那盆杜鹃花下面!埋着一个油布包,里面是保险箱的钥匙!”南怀玉像是抓住了另一根救命稻草,语速飞快地喊道,声音因为急切和灼痛而变形。
手下再次离去,很快返回,摊开空空的手掌。
“卧室!卧室的吊灯!灯罩里面用胶带粘着一个U盘!里面是我在海外账户的信息!”南怀玉尖叫着,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再次空手而归。
“书桌!书桌右边抽屉有夹层!按下机关就能打开!里面有一些翡翠!”南怀玉的声音越来越尖利。
依旧一无所获。
“衣柜顶上!最里面那个旧皮箱的夹层!”
“厨房!油烟机管道后面用磁铁吸着一个铁盒!”
“厕所水箱!用防水袋包着的!”
南怀玉像疯了一样,语无伦次地报出一个又一个他珍藏半生、视若性命的藏钱地点。
这些地点,每一个都是他精心设计、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保险库,是他行骗几十年,像最贪婪的仓鼠囤积过冬粮一样,一点点隐秘藏匿起来的财富。
是他安全感的所有来源,是他即使落魄也能东山再起的资本!
然而,随着手下一次次空手而归,面无表情地汇报着“没有”、“空的”、“啥也没有”,他心中的希望被一点点、一点点地碾碎成齑粉。
第一个点,空了。
第二个点,也被搬空。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他如同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拼命地想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个铜板,却发现口袋早已被翻了个底朝天!
每一次手下空手而归的汇报,都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南怀玉早已不堪重负的心口。
他的脸色从惨白变成死灰,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源于一种更深沉的、彻骨的寒意。
他行骗一生,机关算尽,自以为狡兔三窟,将财富分散隐藏得滴水不漏……
可现在,竟然被人洗劫一空!不留分文!
是谁?是谁能如此了解他所有的秘密?是谁能像在自己家打扫卫生一样,将他所有的藏匿点精准地、彻底地清理干净?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他混乱的脑海中逐渐清晰——那个总是带着谦卑笑容,为他端茶倒水,替他处理琐事,得了他“真传”的年轻面孔……他的好徒弟!
“呃…啊……” 南怀玉的喉咙里发出一种漏气般的声音,他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地抠住地面,指甲崩裂也毫无所觉。
终于,当最后一个秘密地点被证实同样空空如也时,南怀玉彻底崩溃了。
“我的钱!我的钱啊!!”
他猛地昂起头,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饱含着无尽绝望与心碎的哀嚎。
他毫无形象地蜷缩起来,痛哭失声,眼泪混着血水和鼻涕肆意横流:“全没了…全被他拿走了…那个畜生…他抄了我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