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的声音不高,却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如果只有这种程度,那么这场无聊的游戏,也就该结束了。”
他随手将话筒扔还给几乎瘫软的主持人,如同丢弃一件垃圾,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向八角笼出口。
没有欢呼,没有挽留,只有一片被绝对力量碾压过后、死寂般的真空。
人们目送着他的背影,仿佛在目送一位降临凡间、戏耍完毕后又回归神座的神只。
那扇沉重的铁门在他面前打开,又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两个世界。
他离去的背影,比任何胜利者的姿态都更具压迫感。
一个不败传说,以最平淡的方式,谢幕离场。
回到酒店套房的路上,叶倾寰和武凰霄如同最沉默的影子,跟在张凡身后。
她们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电梯里镜面反射出张凡平静无波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仿佛刚才进行的不是生死搏杀,而是清理了几件碍眼的摆设。
“无敌……寂寞……”
武凰霄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荡着张凡之前说过的话。
曾经,她以为这只是强者的矫饰,是胜利者的傲慢。
但现在,她亲眼见证了一场又一场匪夷所思的秒杀,见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拥有着非人力量的怪物是如何在张凡面前如同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她所有的认知,所有的骄傲,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成齑粉。
她终于明白,张凡所说的“天下无敌”,并非狂妄,而是一个冰冷的事实。
她们所侍奉的,是一个超越了人类理解范畴的怪物,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巅峰。
反抗?那不仅是徒劳,更是自取灭亡。
叶倾寰的感受同样复杂。她比武凰霄更早意识到张凡的恐怖,但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理解了这种恐怖的深度。
那是一种根源上的、令人绝望的差距。
她看着张凡的背影,心中那点被仇恨和屈辱勉强维持的火焰,在这一刻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与麻木。
或许,臣服于这样的存在,是她们唯一的,也是注定的命运。
接下来的几天,曼谷地下世界因“神秘东方强者”的传说而沸腾,各种猜测和谣言甚嚣尘上。
有人声称他是华夏古武的传人,有人怀疑他是基因改造的超级战士,更有人将他与某些古老神话中的存在联系起来。
挑战的狂潮并未因张凡的离去而立刻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更多闻讯而来的强者,来自更遥远的角落,拥有着更诡异的能力和更凶悍的名声,他们疯狂地寻找着张凡的踪迹,渴望与之一战,或是终结神话,或是印证自身的武道。
然而,张凡却仿佛从曼谷蒸发了一般。
他不再出现在那个废弃码头的拳场,也不再回应任何形式的挑战。
他反而开始静静享受起了旅游的时光。
曼谷街头。
张凡身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周身萦绕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冷冽气质。
他走在中间,两侧各跟着一位容貌绝美的女子,正是叶倾寰与武凰霄。
两人都穿着素色长裙,长发披肩,妆容淡雅,亦步亦趋地跟在张凡身后。
他们先去了大皇宫。朱红的宫墙、鎏金的尖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游人如织,快门声此起彼伏。
张凡站在玉佛寺前,目光扫过墙上绘制的壁画,身旁的叶倾寰下意识地想为他介绍,刚抬起头,对上他淡漠的眼神,又慌忙低下头去。
张凡的学者大脑早已自动解码了壁画内容:罗摩衍那的故事,不过是古人用来巩固阶级、麻痹民众的精神工具罢了。
他看了一眼那些对着佛像虔诚跪拜的信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转身离开,叶倾寰和武凰霄立刻默默跟上。
下午,他们又去了热闹的丹嫩沙多水上市场。窄窄的河道里挤满了载满水果、小吃的小船,商贩们热情地招呼着游客。
张凡坐着一艘长尾船,慢悠悠地在河道里穿行。叶倾寰按照他的示意,买了一盒新鲜的芒果糯米饭,用小勺舀起一点递到他嘴边。
张凡尝了一口,味道甜腻,却勾不起他任何兴趣。
他看着周围喧嚣的人群,听着嘈杂的叫卖声,只觉得愈发无聊。
最后,他们来到了城郊的护身符市场。这里挤满了售卖佛牌、符咒、护身符的摊位,空气中弥漫着香灰和香料混合的味道。
张凡随意逛着,不时拿起一个佛牌翻看。
他的宗师触感能轻易分辨出材质:高岭土、花粉、香灰,甚至还有微量的骨粉。
“无聊。”
他丢下佛牌,语气冰冷。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绸缎衬衫、体态肥胖的本地富商匆匆走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对张凡说:“张先生,你让我找的大师,我已经找到了。”
富商所说的大师,是一位隐居在市场附近一座阴暗神坛里的黑袍阿赞,传闻是位精通降头术的高人。
张凡带着叶倾寰和武凰霄跟着富商走进神坛。
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既有类似油脂的腥甜,又夹杂着腐烂的酸臭。
神坛中央供奉着不知名的神像,神像前摆放着一些诡异的祭品。
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坐在神像前的蒲团上,身上布满了刺符,正是一位黑袍阿赞。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张凡身上。
“你想要什么?”老人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喉咙里卡着砂石。
张凡平静地与他对视:“我想看看传说中的降头术,到底有什么门道。”
老人咧开嘴,露出被槟榔染黑的牙齿,他枯瘦的手指先指向武凰霄,“取她一滴血,我能让她对你死心塌地,这是情降。”
又转向叶倾寰:“取她一缕发,我能让你的仇家三日内暴毙,这是病降。”
“只要,你出得起钱,我就可以帮你下降头。”
张凡微微眯起眼睛。
情降?病降?这两个词在他脑海中迅速拆解成生物学命题——所谓至死不渝的爱,会不会是某种神经递质的强制分泌?
三天暴毙,更像是急性病原体感染……
有意思。他忽然意识到,这或许不是简单的迷信。就像炼金术背后藏着原始的化学知识,这些古老的巫术很可能封装着某种朴素的生物科学。
一个全新的研究方向在他心中成型——何必急着否定?
不如用科学的方法,把这套体系完整地模拟、解析一遍。
看看这些所谓的降头术,到底藏着什么生物学逻辑。
“告辞。”张凡突然转身,黑袍阿赞错愕的表情被抛在身后。
回到瑞吉酒店的顶层套房,夜幕下的曼谷灯火璀璨。
张凡站在落地窗前,对身后二女吩咐:“守在门外,别让任何人打扰。”
“是,先生!”
房门落锁,张凡在客厅中央盘膝坐下。
这一刻,他重新变回了对未知充满好奇的学者。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开始模拟。我要彻底掌握降头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