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抬手替他解着外袍的系带，
麻利地将他的外袍脱下来，顺手放在了一侧架子上。
她刚沐浴过，这会儿挨得近，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馨香，穆廷本是粗疏的性子，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香，只觉得好闻得紧。
他向来喜欢抱着她，闻她身上这股干净又温柔的味道。
这会儿她未挽发，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披在肩头，发梢还带着点湿意，脸上的妆容早已洗去，露出一张白净又娇艳的俏脸，真真如一枝初绽的海棠。
穆廷的目光落在她抬起落在自己胸膛的手上，静静看着她，忽然开口问道：“此次秋狩牧翎表现出众，朕听说他尚未婚配，皇后可有想过替他定一门亲事？”
容棠原本就知道他心情不佳，替她宽衣本是存了几分讨好与安抚的心思，只是……他怎么突然就说到牧翎了？
容棠眼中掠过一丝怔忡，缓了缓才开口，“臣妾倒是不曾想过……”
牧翎纵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婚事也该是她爹爹娘亲来操心安排，压根轮不到她这个妹妹去考虑。
她正想问他怎么突然提起牧翎的亲事，却见穆廷微微牵了牵唇角，那笑容与往日里的爽朗截然不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淡。
他继续说道，“朕倒是听闻，容五姑娘，对牧翎向来倾慕，不过可惜五姑娘已经嫁人，不过京中这么多贵女，皇后也该见过合适的。”
她是皇后不错，但京中那么多贵女，她同样不需要个个去结交，到底谁合适牧翎，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再说了，牧翎想娶谁，那是他的自由。
或许是尝过身不由己的滋味，容棠不喜欢这般随意的赐婚，更何况，要被安排的是她视作亲兄长的牧翎。
于是她轻声道，“臣妾觉得，婚姻之事，应当两情相悦才是。”
若没有喜欢，她了解牧翎性子，自然也会对那女子相敬如宾，可这样对二人都不公平。
他就这般喜欢乱点鸳鸯？
容棠疑惑的抬头，目光直直撞进穆廷的眼里。
那双眼此刻阴沉得可怕，眼底隐隐泛着猩红。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悄然爬上，容棠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只听穆廷缓缓开口，“是皇后你根本就不想他成亲，朕说得可对？”
容棠的身子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颤抖，“皇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就不愿牧翎成亲了？牧翎能成家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她只是不想自己哥哥娶一个不爱的妻子而已。
可眼下，穆廷的面容带着从未有过的狰狞，那双眼直直地盯着她。
许是被他周身的威严震慑住了，容棠见他朝着自己走近一步，身体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
可她的脚还没来得及抬起，他便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之大，让容棠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他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既心心念念你这位义兄，当初为何不直接嫁给他？为何还要委屈求全，入宫当朕的皇后？”
穆廷的力气，她早已领教过，可便是新婚夜初见时他举止粗鲁，也不及此刻的力道。
手腕像是要被他生生捏碎一般，剧痛顺着手臂蔓延开来，容棠疼得一双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睫毛微微颤抖着。
见他这般对待容棠，紫兰和孔嬷嬷嬷嬷都急得心头打鼓，却又不敢轻易上前。
孔嬷嬷见容棠面露痛苦，也顾不上什么规矩，赶紧上前一步，“皇上，娘娘可经不起您这般用力……”
“都给朕滚出去！”
孔嬷嬷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穆廷一声怒喝打断。孔嬷嬷的脸僵了片刻，却还是咬着牙，颤着声儿再劝，“皇上，您手下留情……”
穆廷抓着容棠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只猛地回头看向寝殿内的一众下人，怒目圆睁，“滚出去！”
闻言，就连屏风外的宫婢，也全都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
容棠被他这声怒吼吓得小脸惨白，下一刻，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你觉得朕不过一个乡野莽夫，配不上你，便不愿给朕生儿育女……”
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容棠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等她反应过来时，穆廷忽然一弯腰，一把将她扛到了肩上。
容棠只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便被他几步带到榻边，狠狠往榻上一扔。
后背撞上柔软的锦被，却仍震得她眼前发黑。还没等她挣扎着坐起，他高大的身躯已欺压上来，灼热的呼吸带着浓烈的怒气，喷拂在她的脸上。
“可朕偏就要你生！”
容棠被压得喘不过气，下意识地抬手去推他的肩膀。可他只伸出一只手，便轻易捏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摁，将她的双手死死固定在头顶。
双腿左右分开，牢牢压住她的腿，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猛地探出，带着撕裂布料的脆响，将她身上的寝衣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在昏黄的烛火下微微颤抖。
与他成亲近半载，容棠虽时常吃不消他无休止的索求，可床笫之间，他总还带着几分克制与尊重，偶尔兴致上来了说些粗话，从未见过他这般凶戾的模样。
见他赤着的上半身覆下来，容棠张嘴狠狠咬在他结实的肩膀上。许是她下嘴太狠，埋在她颈窝间的脑袋蓦地一顿。
下一瞬，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竟也低头，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用力咬了一口。
“嘶——”尖锐的疼痛让容棠疼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偏生穆廷这人简直像头凶悍的狼狗，她如何敌得过？
疼痛之外，更添了几分说不清的委屈。她松了嘴，手脚并用地拼命挣扎起来。
入宫以来，她向来顺着他的意，对他小心翼翼，便是有再多不满，也只敢在心里悄悄嘀咕几句。
压抑得太久，那些被强行按捺的情绪在此刻找到了出口，她也想发泄，也想反抗……
容棠的身子在他身下不断扭动，费力地想要抬起头，挣脱这禁锢。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分不清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底的委屈。
本就紧致的地方因她的抗拒，寸步难行。
穆廷此刻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哪里还有半分理智？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动作猛地一顿，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只见她一双眼睛泪盈盈的，哭得一塌糊涂。
穆廷心头猛地一窒，方才那股怒火被这泪水浇熄了大半，只剩下沉沉的滞涩。
他眼神一暗，终是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沉默地从她身上起身。
容棠披散着长发，坐了起来，浑身还在微微发颤。她慌忙伸出手，将被撕开的衣衫拢了拢，遮住裸露的肌肤。
她抬起头，望着那个背对着她站在榻边的男人，容棠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臣妾不知皇上误会了什么，那些事情，臣妾可以解释的……”
方才她脑子一片混乱，此刻稍稍冷静下来，穆廷方才的话在脑海中回响，怕是他误以为自己与牧翎有什么不清不楚。
至于不愿给他生孩子……她先前是有过这样的念头，可是……
“臣妾的确想过避孕，可是……臣妾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