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冬日的寒风像小刀子一样刮着。
章雪在“温泉浴都”帮忙到很晚,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胡家坡走。
第一次独自走这么远的夜路,她心里本就发慌,脚步匆匆。
镇上的灯光很快被抛在身后,前路只剩下被黑暗吞噬的田野和模糊的土路轮廓。
她努力回忆着白天胡大柱带他们走过的路,可四下望去,黑黢黢一片,田埂、沟渠都长得差不多,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她停下脚步,心脏在寂静中砰砰狂跳。
该往哪边走?
左边?
右边?还是刚才那个岔口就走错了?
就在她彷徨无措,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的黑暗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像是枯枝被踩断的“咔嚓”声。
章雪猛地回头!
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无边的黑暗和远处模糊的树影。
是听错了?
还是野狗?
她不敢确定,但一股冰冷的寒意已经从脚底板窜了上来。她锁紧身子,凭着感觉选了一个方向,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起来。
“沙……沙……”
身后,那脚步声又响起了!
不紧不慢,却异常清晰,隔着一段距离,牢牢地跟在她后面!
那不是野狗,野狗的脚步声不是这样!
是人的脚步声!
章雪魂飞魄散,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再也顾不上辨别方向,拔腿就跑!
棉鞋踩在坑洼不平的冻土上,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稳住,别怕,别怕。”
章雪一边跑一边徒劳地安抚自己,眼泪混合着冷汗流了下来。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可黑暗像一张巨网,她根本跑不快,也看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沟。
身后的脚步声,却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甚至能听到那脚步声带着一种奇怪的、拖沓的节奏,和粗重的呼吸声!
“谁?!是谁?!”
章雪终于崩溃地尖叫起来,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形。
她胡乱地挥舞着空着的一只手,仿佛想驱散那无形的逼近的恐怖。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寒风呼啸,以及那如跗骨之蛆般、越来越近的、充满恶意的脚步声!
黑影,仿佛已经贴到了她的后背!
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捂住了章雪的嘴。
“呜呜,救命,救命。”
章雪想喊却喊不出来。
“是我,是我,大柱伯伯。”
章雪身后的男人确实是胡大柱。
胡大柱自己都没有想到,在自己前面的女人,是个姑娘,还是章雪。
“啊?大柱伯伯,呜呜,你吓死我了。”
章雪眼泪都出来了,一把抱住了胡大柱。
“你怎么在这里?”
胡大柱很诧异。
“我不知道,我迷路了。这带,我又不熟的。”章雪不是胡家坡的人。
“我以为你是那个连环奸杀狂。”
“嗨,我从柳林坡出来,回胡家坡,这条是小路。看到前面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我还以为是奸杀狂呢,才偷偷在后面跟踪你的。没想到,咱们都把对方当变态了,哈哈。”胡大柱笑了。
“你还笑话我,都吓死我了,要好好哄哄我。”章雪撒娇起来。
“行行行,大伯错了,不该尾随你,不该捂你的嘴,哈哈,乖了,走,跟大伯一起回家。”
胡大柱说着,便牵起了章雪的手。
“不够。”
“什么不够?”
“这样哄还不够。”章雪虽然也已经成年,但是在胡大柱这样年长的大人面前,还跟小孩子一样。
“那要怎么哄啊?”
“我们去那边坐坐,你好好哄哄我。”章雪撒娇着说道。
胡大柱和章雪总共见面的次数也就那么多次,但是却相处的极好了。
两个人便摸黑在边上的玉米杆地里坐了下来。
章雪马上依偎在胡大柱的怀里。
“在浴场工作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吗?明天还去吗?”胡大柱连着询问道。
“嗯,还想,去吧,不过。那些男的都指定让我给他们搓澡,讨厌的。”章雪就这点不喜欢。
“没事,你是我老板的人,你就直接拒绝,经理也不会让你去搓澡的。”胡大柱回答道。
“而且,你知道吗?你不是很干净,很正经的澡堂吗?里面竟然还有在爱爱?恶心死了。”章雪红着脸说道。
“那是人家夫妻吧?或是情侣。绝对不是我们工作人员。”胡大柱解释道。
“哦。我回头拿衣服和生活用品过去。”
章雪靠在胡大柱的怀里,像一只小猫咪一样的可爱,粘人。
“你怎么没和胡宏益一起回来?”胡大柱又问道。
“我哪知道他什么情况。”章雪回答着。
“他?有没有怀疑那晚啊?”胡大柱又问道。
“没有吧。”
两个人靠着,闲聊着。
章雪粘人在胡大柱的怀里,几次抬头,都一副楚楚可怜中带着些渴望。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你,就有一种亲切感,可能从小缺父爱吧,对大叔有着特别的喜欢和情结。”章雪摊开心扉说道。
“嗯,理解,也很正常的。都说,闺女黏父亲。”胡大柱回答着。
在章雪的身上闻了闻,说道:“你的身体真香,奶香奶香的。”
这是少女年轻女性的体香啊,也就是年轻的女人才有如此的体香吧。
李杏花和李桂花也有。
“呵呵,但大叔今天身上有怪味。”章雪回答道。
“是吗?我也觉得,在柳翠雅家里也闻到怪味,应该是卫生院带来的消毒水的气味吧。”胡大柱想着。
应该是柳翠雅从卫生院带来的气味吧。
卫生院总是有那种消毒水等独特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