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柱挺直了腰板,重新拿出了村长的威严。
他先是去村委会用大喇叭喊了一嗓子:
“全体村民注意了!关于赵欣怡家玉米地受损一事,现在开始调查!昨晚有谁去过村东头玉米地附近,或者知道相关情况的,主动来村委会向我说明!要是等我查出来,绝不姑息!”
喇叭声在村子上空回荡了好几遍。
然后,他搬了把凳子,就坐在村委会门口,等着人来“坦白”。
陆续有村民围过来看热闹,议论纷纷。
赵寡妇也来了,就站在不远处,叉着腰,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每一个可能“嫌疑”的人。
第一个来的是村里的胡老二,嬉皮笑老脸的:“大柱哥,我昨晚是出去溜达了,可我没去玉米地啊,我在村头老槐树下和大家聊天呢,不过吧,好像确认有人影在后山。”
胡大柱挥挥手让他走了,知道这胡老二没那个胆,他家里,媳妇管得可是很严格的。
接着又来了几个村民,有的是晚上去地里看水,有的是串门晚归,都有人证。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日头升高,却没人承认那玉米地的事。
胡大柱目光严厉地扫过围观的人群,声音也沉了下来:
“我再给最后一次机会!现在主动承认,赔偿损失,这事就在村里解决。要是等我查出来,不但要照价赔偿,还要在全村大会上做检讨,上报镇里!到时候,就是示威游街了。”
胡大柱这话也不是吹,虽然那个时代过去了,但通奸罪,偷情这种低俗的事,若上了台面,那还是违反道德罪的。
是要被道德审判的,严格的很。
人群一阵骚动。
“大柱哥,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喊,大家都围观,谁敢来啊?多丢脸的事。”妇女主任马秀英提醒了一句。
胡大柱想想也对,便喊道:“行了,都散了,自觉想坦白的那个人,可以私下来我家里找我。”
胡大柱憋了一肚子气回家。
“这种事啊,你这个村长要带好头。”李桂花提醒着。
“我怎么没带好头了?”胡大柱尴尬笑着。
“你自己知道啊。”李桂花似乎看透了胡大柱似得。
“姐,这种事,不能怪大柱叔,谁让大柱叔在村里受寡妇们欢迎呢,我若是寡妇,我也喜欢大柱叔。”李杏花替胡大柱说话道。
“你个丫头。”李桂花白了妹妹一眼。
“再说了,姐,你是大柱叔的儿媳妇,又不是媳妇,还管大柱叔这么多啊?是吧,大柱叔?”李杏花坏笑着说道。
胡大柱倒不赞同李杏花,说道:“你姐是对的,但是我,真没干嘛,这事和我就更无关了。我昨晚都不在村里。”
“知道,你心虚什么。”李桂花说道:“不过,这种事啊,都是私下谈的,村里有几个村妇都挺那个,八成是她们。”
胡大柱明白李桂花的意思。
“可能吧,我还是出去问问吧,这种事,确实不能摆在台面上聊。”
胡大柱先去了王彩凤家。
王彩凤正在院里喂鸡,见胡大柱沉着脸进来,把鸡食盆子撂得咣当响。
“哟,村长,这是查案查到我家来了?”王彩凤嘴皮子利索得很,“这事可不是我干的。”
“你倒挺直接的啊。懂我啊。呵呵。”胡大柱尴尬了。
“反正不是我,你是知道的,是我,我是敢承认的,大不了让那男的赔偿,我是不赔钱的。”王彩凤还真是直接呢。
胡大柱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又去了桂香家。
桂香就有些难为情了,还把胡大柱拉去外面,以免公婆误会。
“大柱,我真没有。”桂香也是保证自己没有偷。
“真的,别骗我啊。”胡大柱有点不信这个桂香。
这桂香是个反差婊,表面很淑女,但那方面,激烈且剧烈的很。
“没骗你,我都好久禁了。”桂香说道。
“那就好,咱们胡家坡不能让这种风气这般下去,都光明正大的做人。”胡大柱教育着。
“知道,知道。”
胡大柱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路过村口的井台边,看见秀兰正在那里洗衣服。
秀兰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平时话不多。
秀兰看见胡大柱,犹豫了一下,四下看了看没人,才压低声音说:“大柱哥,查玉米地的事啊?”
胡大柱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一点头绪都没有。”
秀兰搓着衣服,声音更低了:“我……我昨晚从娘家回来得晚,天都黑透了,路过村东头后山那片玉米地的小路时,好像……好像看见老马慌慌张张地从里面出来,衣服扣子都没扣好……”
“老马?”胡大柱心里一惊。
“对。”
“你确认?那你看见那女的了吗?”胡大柱好奇的询问道。
“那没有,我也就在下面看了一眼,就没太注意。”秀兰回答道。
“你咋不早说?”
“老马是什么身份,我就没往那方面想,现在想起来,真有可能是他,我才说的。”秀兰回答道。
这让胡大柱苦恼起来了。
“知道了,秀兰,你继续洗衣服吧,我来处理。”胡大柱嘀咕着。
“嗯,大柱哥哥,别说是我说的,那老马毕竟是有脸面和能力的人,我怕被报复。”秀兰胆子还是很小的。
“我懂。”
胡大柱苦恼的也是这个。
老马是胡家坡的大富大贵人家,不管钱,社会地位,都是有的。
老马偷情,那肯定会影响他家的家风和脸面,自然是不会让这事上台面的。
何况,老马的媳妇也不好对付。
村委的一些项目,农业税等,老马都是带头捐款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