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降吉率先发言:“常大人把任务的线索藏在初试的考题里了。
上半卷的考题内容和我们的任务无关,可以不用考虑。
有用的线索应该都在下半卷。
下半卷一共有三项内容。
第一,解救被舞鹤队引诱到广场上杀掉的百姓。
第二,揭露卫王的暴行,让卫王失去臣子和贵族的支持。
第三,干掉隐在幕后的大掌梦,断掉卫王的助力,不让卫王死灰复燃!
我们不妨从这三件事情入手,兵分三路,展开调查。
然后再汇总消息,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众人没有异议。
游远志自告奋勇:“我、货郎子、百工和剃头匠,可以佯装成商贩和工匠,混进人间的集市,调查舞鹤队的事情。”
林初桃:“我们姐妹可以扮成舞娘和歌姬,到王公贵族们出入的酒肆和茶铺去打探情报。第二条线索就交给我们来跟吧。”
“好!”尹降吉说,“我和梦文负责追踪大掌梦。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手太少了。要是遇到大掌梦,我们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尹降吉转向了美人图的圆脸萌妹和日进斗金的剃头匠。
“两位愿不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圆脸萌妹和剃头匠欣然领命。
于是一行人兵分三路,散入了大周国的都城南泽城,开始了调查。
几个人约定酉时末刻,太阳落山的时候再到原地见面,汇总消息。
南泽城的城市规划和建筑风格同华胥境的千愿城大差不差。
但是城里没有稀奇古怪,被施了法术的东西。
砖是砖,瓦是瓦,建筑和道路都只做寻常的用途。
尽管如此,尹降吉等人还是被大街上繁华热闹的景象吸引了目光。
人间的人口比梦世界多了十倍不止。你不可能在梦世界的大街上见到那么多的行人和车马,摩肩擦踵,熙熙攘攘。
人间的物质生活也比梦世界丰富多了,到处都是小商小贩,推着货车,挑着担子,沿街叫卖。
“磨剪子嘞——锵菜刀——”
“檀香折扇,雅客必备——”
“馒头——馒头——刚出锅的馒头——热腾腾,香喷喷!小姑娘,要不要来一个刚出锅的热馒头?”
“要!”
圆脸萌妹对人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看见每一个摊子都要跑过去问这问那,询问摊贩在卖什么东西,销量如何,摊子的租金要多少钱,每年要上多少税……
不时,她还会发出人间的物价真高,官府真黑,税收太高,讨生活太难一类,容易引人共情的评论。
圆脸萌妹的长相非常可爱。眼睛大,睫毛长,说话软糯糯的,很有亲和力。
她在人间的大街上逛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人间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打听到了不少的情报。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南泽城闹了一场大饥荒,我被活活饿死了。死状可惨了!现在,吃了您做的馒头我才终于缓过劲来了。大娘,您做的馒头真好吃!”
卖馒头的大娘:“哎哟哟,小姑娘,你可不能轻视噩梦啊。得找一个占梦师去占占梦啊……”
市井大娘的嘴,就是壶里的水。
只要你把她提起来,她就能滔滔不绝的,把肚子里的东西倒个干净。
圆脸萌妹很快就从卖馒头的大娘那里,打探到了接触大掌梦的方法。
人间的人虽然不知道华胥境的存在,也不记得他们在梦中到过那里。
但他们做梦时的情感和体验,以及引发这些东西的梦境片段,会残存在他们的记忆里,让他们在清醒之后仍然难以忘怀。
人们普遍相信梦境是心灵的写照,有些特别的梦境,还会预兆现实。
人间的人如果做了特殊的,让他们印象深刻的梦,都会去供奉梦神的祈梦殿去占卜梦象,求问梦兆。
有一些人还会找精通占梦术的占梦师,替他们解读梦境,占卜梦兆。
占梦师会把所有来占梦的人做过的梦全部记录下来,总结出其中的规律写进《解梦书》,供人查阅。
比如:梦见林中火,有喜事;梦见饮水,所思必至;梦见冢上生树,大吉……
有些梦会被占梦师判定为兆示了重要的信息。
记录着梦境内容的案卷会被送入人间的掌梦司,由修为更高的掌梦官再复查一遍,确保不会漏过任何一个梦兆。
至于那些预示了天道更替,家国存亡的重大梦兆,则会被送到大掌梦的手里,由他亲自处理。
一番闲聊后,圆脸萌妹问卖馒头的大娘:“最近的一座祈梦殿在哪里?我确实应该去找一个占梦师,占占梦了。”
大娘指向了一座缭绕着氤氲香雾的独门独户的院落。
“喏!在那里!”
“好勒!谢谢大娘!”
圆脸萌妹喜逐颜开的带着她打探到的情报回到了同伴身边。
“我想到一个主意,可以让我们接触到大掌梦。”圆脸萌妹说,“我们可以伪装成做了关系重大的预兆梦,让祈梦殿的占梦师把我们带进掌梦司去见大掌梦?”
剃头匠说:“主意是不错。但人类每天都要做几千上万个梦,什么样的梦才能重要到惊动大掌梦呢?”
尹降吉想起了赵子缨在考试中,让所有百姓一起做梦的事情,灵机一动,道:“单靠我们几个人的力量肯定不行。我们得发动人间的百姓来帮助我们造势。”
“怎么发动?”姜梦文问。
“那就要看我们的演技了!”
尹降吉把同伴们召集过来,说出了他的计划……
……
那以后,一行人来到了城门口的公示墙,吃瓜群众聚集的地方。
尹降吉和圆脸萌妹故意拔高声量,聊起了他们昨天晚上“做”的梦。
尹降吉说:“我梦见一支舞鹤队将上万人引到了一个地方。一群武士埋伏在那里,杀光了所有的人!现场的状况惨不忍睹。我被吓醒了!”
“我也做了同样的梦!”圆脸萌妹一惊一乍的说,“我就是被杀死的!我死得好惨啊!心口和后背各自中了一箭。箭矢把我的身体都贯穿了,好疼好疼啊!”
两个人的对话,吸引了附近的人。
好事的群众纷纷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