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个赛特兽是你的儿子?!”
V仔兽的惊呼声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骤然打破了周围的沉寂。它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身体几乎要从地上弹起来。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它完全忘记了控制音量。
“嘘——!小声点!你的声音太大了!”
伤疤V仔兽脸色一变,反应极快地伸出爪子,一把捂住了V仔兽的嘴。它的动作带着一种长期警惕养成的迅捷,同时紧张地回头四顾,锐利的目光扫过远处那些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同类。确认没有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后,它才缓缓松开爪子,松了口气。
“还好……它们没在意。”
它看着V仔兽震惊未消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中饱含着岁月的沉重与无奈。
“这件事……也是我在后来,从一些零碎的线索和它们愤怒的指责中拼凑出来的。后来的那些V仔兽们,在寻找出路无果,又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离开这片绝望的牢笼后,就将所有的怒气和不甘都倾泻在了我的身上。”
它抬起爪子,轻轻抚摸着自己眼角那道狰狞的伤疤,眼神黯淡。
“但是……我能理解它们。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儿子,不是为了那次尝试,大家或许……或许不会被困在这里,失去进化的希望,失去未来。所以,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不要让它们再次回想起那些痛苦和绝望的回忆。”
它的语气低沉而真诚,带着深深的自责。然而,谈及儿子,它的眼神中又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难以磨灭的温情与困惑。
“不过我的儿子啊……它,它竟然会做出那种攻击守护者、破坏遗迹的事情来……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明明它小时候,最崇拜、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强大而威严的守护者们了……它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它们中的一员……或许是我做错了.....”
“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
V仔兽挺起胸膛,尽管体型小巧,却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坚定。它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清脆的响声,试图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悲伤氛围。
“既然你认为自己有做错的地方,那等你见到你的儿子之后,一定要和它说清楚!把所有的误会都解开!”
它仰起头,望向秘境那永远呈现黄昏色调的天空,夕阳那并不温暖的光辉洒在它蓝色的皮肤上,仿佛为它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它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充满了不屈的斗志。
“至于带大家离开这里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找到出去的办法的!我们一定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一刻,伤疤V仔兽看着沐浴在残阳余晖中的V仔兽,神情不由得一阵恍惚。那坚定的眼神,那充满希望的语气,那无畏的姿态……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我一定会成为守护者一员的!】
曾几何时,在同样柔和的光线下,它那尚且年幼的儿子,也曾用如此相似的神情、如此铿锵的语气,向它宣告过自己的梦想。那画面,如此清晰,又如此遥远,像一根无形的针,轻轻刺痛了它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跟我来吧。”
伤疤V仔兽猛地转过身,背对着V仔兽,声音有些沙哑,它不想让这个充满活力的后辈看到自己此刻可能失控的表情。
“当务之急,是先解开你手腕上这个碍事的手铐。带着这么一个东西来回行走,很不方便吧?”
“唉!你可算说到点子上了!”
V仔兽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愤愤地抬起被铐住的爪子,用力晃了晃,金属链条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早就想把这破玩意儿摘掉了!又重又麻烦,简直是耻辱的象征!”
“别急……相信我,我比你自己更相信你能离开这里……”
伤疤V仔兽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似乎想指引方向。然而,就在它回头的瞬间——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恶意的气息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两人淹没!
阴影,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它们!
“——快闪开!”
伤疤V仔兽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嘶吼声破喉而出!它的视线越过V仔兽,清晰地看到了一只指尖闪烁着寒光的巨大龙爪,正以撕裂空气的速度,朝着毫无察觉的V仔兽背后猛抓而来!
没有思考,没有权衡,纯粹是本能驱使!
在那千钧一发的刹那,伤疤V仔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前一扑,狠狠地撞在了V仔兽的身上,将它远远地推离了死亡轨迹!
“嘭——!”
利刃穿透肉体的沉闷声响,清晰地回荡在V仔兽的耳边。
“……欸?”
被撞得翻滚出去的V仔兽,茫然地抬起头。
它看到了令它血液几乎冻结的一幕。
那只巨大的、狰狞的邪龙兽,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们,猩红的眼中满是残忍与不屑。而它那只致命的爪子上,正贯穿着一个蓝色的身影——是伤疤V仔兽!锋利的爪尖从前者的胸膛透体而出,滚烫的鲜血顺着暗紫色的鳞片汩汩流淌,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邪龙兽仿佛嫌弃爪上的猎物一般,随意地、粗暴地甩动了一下爪子。伤疤V仔兽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被甩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几米外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告……诉……其他人……”
伤疤V仔兽躺在血泊中,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一只颤抖的爪子,指向远离邪龙兽的方向,破碎的声音从它口中挤出。
“快……跑……”
它的爪子无力地捂住自己胸前那个恐怖的创口,但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根本无法遏制,迅速染红了它身下的大片土地。
“骗人的……吧……”
V仔兽的大脑一片空白,它连滚爬爬地冲到伤疤V仔兽身边,看着那迅速扩大的血泊,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悲伤而变调。
“快起来啊!你不是还要和塞特兽讲清楚吗!你答应好的!要和我一起出去的!我们一起去找它啊!”
它用被铐住的爪子徒劳地想要去按住那流血不止的伤口,试图堵住那不断流失的生命力。滚烫的鲜血染红了它的蓝色皮毛,触目惊心。
然而,无论它如何呼喊,如何祈求,伤疤V仔兽那双原本充满复杂情感的眼睛,此刻正一点点地失去焦距,生命的光辉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涣散。那最后的、望向V仔兽的眼神,似乎带着无尽的嘱托、未尽的遗憾,以及一丝……终于得以解脱的释然。
“只有你...无法原谅!”
V仔兽握紧双拳,似乎要攥出血来,捆住它双手的手铐吱吱作响,最后竟然生生被v仔兽扯断。
它的双眼充斥着怒火,尽管手腕上被勒出了很深的一道血痕,但它依旧对着邪龙兽,做出了战斗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