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时空囚笼中的岛屿附近,连绵不绝的轰鸣声像是天地的脉搏在剧烈跳动,又似有巨人擂动战鼓。
每一声都震得虚空泛起涟漪,仿佛要将这片囚禁之地撕裂。
在这片漆黑的虚空里,一道赤红的流光划破黑暗,如同一颗坠落的星辰,拖曳出长长的火尾。
那光芒中蕴含着炽热的愤怒与毫不掩饰的杀意。
紧随其后的,是一只只狰狞咆哮的时空犬,它们周身萦绕着混乱的时空乱流,双眼闪烁着贪婪而嗜血的光芒,如同猎犬般紧追不舍。
它们的利爪划过虚空,留下道道扭曲的痕迹,发出的嘶吼声尖锐刺耳,像是要将空间本身都撕裂。
就在这时,前方的空间如同水面般扭曲起来,几头体型更为庞大的时空犬从涟漪中跳出。
它们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周身萦绕着浓郁的混乱气息,堵住了那抹赤红前进的去路。
“看来你们是忘记了被我杀死的绝望和恐惧吗?”
那抹赤红也彻底停止了前进,在虚空中显露出了她的模样——正是苏醒后的赫斯提亚。
赤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都像是燃烧的火焰,跳跃着炙热的光芒。
她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露出了一个倾城却又危险的笑容。
她的声音清冷而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这些狗东西,真当我赫斯提亚是好欺负的吗?”
赫斯提亚的右手缓缓抬起,修长而冰肌玉肤的手指轻盈地在虚空中一划。
刹那间,她周身的空间仿佛被点燃,一道道赤色的火苗凭空生出,迅速蔓延,将她身后的时空犬群团团围住。
“嗷呜呜!”
时空犬们发出了惊恐的低吼,它们试图冲破火焰的包围,但每当它们触碰到火焰,身体便会传来一阵焦灼的剧痛。
赫斯提亚见状,左手虚托在身前,脚下的地面也随之浮现出旋转的火焰符文。
符文中央,一道漆黑的空间裂隙如同深渊之口般裂开,仅容一人通过。
裂隙内涌出赤金色的火舌,如同一条条苏醒的巨蟒,咆哮着穿透云层,直冲天际。
火舌所过之处,云层被灼烧成金斑,将那些追来的时空犬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牢笼。
“嗷呜呜!”
“嗷呜呜呜!!!!!”
“嗷呜!!!!!!!!!!”
时空犬们发出更加绝望的咆哮。
它们终于意识到,在追逐赫斯提亚的过程中,她便有意留下了赤色的轨迹,为的就是此刻能够利用。
它们只能无力地挣扎,眼睁睁地看着空间裂隙闭合。
火焰巨蟒在牢笼中肆虐,将它们烧成灰烬,最终只留下一个焦黑的【灶火印记】,静静地漂浮在虚空中。
“嗷呜呜呜!!”
而那些尚在赶来的时空犬见状,又一次夹着尾巴毫不犹豫地逃跑,只留下它们威胁性的余音在虚空中回荡。
“还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狗!”赫斯提亚收回右手,冷哼一声,鎏金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火光渐渐隐去。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给我点清净。烧得还不够,可惜了。”
她轻点丹唇,笑靥如花,仿佛刚才的焚烧只是微不足道的玩乐。
“赫斯提亚!你怎么越来越不像女神了?
从醒来开始就一直在跟狗打架,有意思吗?你还不如跟我一起种种花草,种种田地,这样能收敛你的火气,变得平易近人。”
赫斯提亚耳边响起一道莺声燕语,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身影一闪,回到了岛屿中。
“德墨忒尔你也差不了多少啊!你长大后,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活泼开朗了,变得安静贤惠。”
话音刚落,赫斯提亚的身影显现在不知何时出现的农田旁,调侃地看着前方忙碌不停地种田的婀娜多姿的身影。
此时,德墨忒尔正立在麦芒初齐的田垄间,金色的长发散成一片流动的麦浪,与周围的麦田融为一体。
那金色并非染坊里淬过的亮金,倒像是被正午的日头吻过的麦穗,发尾沾着细碎的光屑。
在时空之风的吹拂下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连鬓角垂落的碎发都在折射着晨露的清辉。
她那双绿意的杏眸是最妙的存在——眼尾微挑处是初萌的柳芽嫩绿。
瞳仁深处却沉淀着麦熟时的蜜色,仿佛将整个春天的生机都揉进了眼底,偏又裹着一层秋阳般的温醇。
望过来时,让人想起田埂边第一朵绽放的野豌豆花,带着潮湿的泥土香与说不出的温柔。
她穿着一件被晨露浸润过的亚麻露肩长袖礼裙,浅麦色的经线里绞着几缕新抽的稻叶汁,泛着柔润的青芒。
袖口与裙裾染着薄暮时的野菊色,像是被夕阳吻过的麦垛边缘。
风掀起裙角时,能看见她腰间系着整束晒干的狗尾草。
草穗蓬松垂落,随着她抚过麦秆的动作轻晃,偶尔有碎籽“簌簌”地落进泥土,竟当场拱出几点鹅黄的芽尖。
最妙的是领口与肩线——那里用活的藤蔓绣着三季季轮转的图景:春枝上栖着半开的樱雀,夏藤间垂着将熟的青梅,秋菊旁缠着金穗。
每片绣纹都泛着湿润的绿意,仔细看去,会发现藤蔓正随着她的呼吸缓缓舒展,仿佛要从衣料里钻出来,在风里再抽一截新枝。
她刚抬手抚过抽穗的麦秆,指腹刚触到麦芒,那原本青涩的麦穗便“唰”地抖落了晨露。
麦粒在壳里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像是被时光催熟的私语。
“赫斯提亚,你不要每次都拿当初的我来取笑我,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已经长大了!”
听到赫斯提亚的调侃,她眼中划过一丝不满,不服气地边说边转过身。
裙角的野菊色绣纹扫过田埂边的野菊丛,绿眸轻扫的刹那。
原本蜷缩的花苞竟齐齐绽开,鹅黄的瓣尖还凝着她眼波里的光。
蝴蝶从她发间扑棱棱飞起,翅膀上沾着金粉似的麦芒碎屑,绕着她转了两圈。
又落回她脚边的泥土里——那里不知何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正顺着她裙裾的褶皱,往风里钻。
她赤足套着草编的凉鞋,鞋帮编着并蒂的豌豆花,鞋尖沾着新泥,倒比任何珠宝都更贴着土地的温度。
当她注意到地上遗落的麦穗时,本能地弯下腰拾起。
只见裙角的稻叶绣纹突然泛起银光——原来是几只被她创造的萤火虫吸引过来。
正停在绣线里,把暮色都点亮成了流动的星屑。
“还有,这件事不要再重复提起,否则我不介意和你打一架的。”
德墨忒尔杏眸静静地盯着赫斯提亚,面带微笑地威胁道,然而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娇憨。
“好吧~”
赫斯提亚挑了挑眉,看似无奈地点头,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挑衅的火光。
嘴角的弧度也藏着一丝玩味,仿佛在说:“来啊,你倒是来啊!”
“哼!幼稚!”
德墨忒尔仪态万方地走到了赫斯提亚身旁,端着女神的姿态。
并伸出右手抚摸着垂落在胸前的长发,不满地翻着白眼,哼着说。
“我也想端着女神的姿态,可是这里太无趣了,你又变得不可爱了,更无趣,所以我才这样。”
赫斯提亚的性格本就不是活泼的,但至少得有一个人来制造欢乐的气氛,才不会显得这里那么无聊和寂静。
话音刚落,赫斯提亚陷入沉思。
从她醒来之后,她的实力一直处在中等神力巅峰,而德墨忒尔只提升到了弱小神力。
看着赫斯提亚久久未说话,德墨忒尔眉毛一挑,抖了抖袖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赫斯提亚,你在想什么呢?”
“德墨忒尔,你的实力怎么没能达到中等神力?
我原本以为过一段时间就能自然而然地提升。”
听到德墨忒尔的话后,赫斯提亚便不再纠结猜疑,而是直接问了出来。
德墨忒尔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只好苦涩一笑:“你忘了吗?
我的半身神器——点金杖不在身边,因此我并不完美。”
说到这里,她抬起玉手,抚摸着耳朵上那金黄色的麦穗耳环,眼神中带着一丝遗憾。
忽然间,她们注意到整个时空囚牢仿佛在地动山摇。
岛屿的地面开始出现一道道恐怖的地裂,像是被无形之手撕裂。
那些废墟也纷纷地掉入地裂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整个囚牢的法则变得混乱不堪,甚至那些时空犬也吓得鸡飞狗跳,四处乱窜,场面一片混乱。
“赫斯提亚……难道是克洛诺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德墨忒尔杏眸中绽放出希冀的光芒,她边用神力稳住自己,边嘴角上扬地惊疑不定。
“不是,这是跟当初你被吞掉时一样的情景,恐怕母亲又诞下了新的孩子。”
赫斯提亚镇定自若地伸出右手,放在胸口,感应着体内【家庭】的神格不断闪烁,这意味着新的家人出现了。
“……”
德墨忒尔瞬间感到愤怒,母亲怎么又生下孩子?
难道她不知道克洛诺斯必然又会再次吃掉吗?
看着德墨忒尔一脸怒形于色,赫斯提亚便明白她在气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伸出手牵着德墨忒尔的一只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能为力:
“母亲是否愿意生,也是跟克洛诺斯有关的。
以及母亲产生的新的美好愿景和世界法则的催促,都促使着新神的诞生,来完善世界。”
她停顿了片刻,一股灼热的痛感从胸口蔓延开来。
那是来自血脉深处的共鸣,来自对母亲瑞亚的无力。
她压下这份苦涩,继续说道:“她不接受也得接受,这是无法改变的既定命运,也许以后我们也会是这样的。”
随着赫斯提亚的劝解,德墨忒尔的脸色也变得愁眉苦脸:“不知道这次是妹妹还是弟弟?”
在她们姐妹的窃窃细语中,上方的空间裂开了一道口子,隐隐约约地再次听到了瑞亚的泣不成声。
“克洛诺斯!!!把孩子还给我!
这是我对你的爱,我们的婚姻而诞生的,我希望赫拉能带来和平,结束你的恐惧循环。
也是为了守护所有的母亲不再受到痛苦与绝望的美好愿景而诞下的孩子,还给我!!!!!”
紧接着,克洛诺斯冷漠无情的声音出现:“呵呵!我的瑞亚,你对我的爱如果还在,就不要再试图阻止我!”
“呜呜……我爱你,可是你不能利用我对你的爱意而不停地伤害我,从我身边一次次地夺走我的孩子!!!
求求你了,克洛诺斯!
赫拉的诞生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终结痛苦的根源啊!”
瑞亚无法克制地哽咽,卑微地恳求着克洛诺斯。
可克洛诺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心如寒冰:“瑞亚,不要哭了!
看到你为孩子哭泣,让我感觉心痛,也让我知道孩子是阻碍。
会让你离我而远去的原罪!
我害怕你的目光不再只属于我,害怕你的爱被他们分走。
所以,我必须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
也在这时候,一道余音缭绕的声音响起:“克洛诺斯,够了!你这是在走向你父神的老路,正在自取灭亡!”
“我那可敬的母神,我绝不会如同父神一样重蹈覆辙!瑞亚,你即使唤来母神,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不不不!!!!!!!我的赫拉!!!”瑞亚痛不欲生的惨叫声响彻天地,也在时空囚牢里回荡着。
赫斯提亚和德墨忒尔听到后,彼此对视一眼,都明白了是新的妹妹——赫拉。
果然,裂口中掉下来一个五六岁的女孩身影,她的手中紧攥着从瑞亚身上撕裂的衣角,以及她的一缕银发。
同时也出现了她那带着倔强的哭声:“呜呜呜……母亲!救救我!!”
上方的裂口在即将关闭时,克洛诺斯瞥了赫拉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可终究还是内心深处的恐惧战胜了一切爱意和犹豫,裂口迅速闭合。
反而是瑞亚彻底崩溃了,失声尖叫:“克洛诺斯!!!!我恨你!讨厌你!!”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成了赫拉降临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音符,也成了她未来命运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