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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的奴隶蹒跚行走在星空下的冻原,远远望见了篝火旁沉默的游击队。
他一遍遍说自己运气有多么好——因为天气很好,因为天气很不好,才能恰好遇见游击队。
“我在冻原上寻找一支感染者组成的队伍,他们有强大的战士和睿智的指挥官,他们会庇护我们。”
奴隶紧张地匍匐在冻土上,双手献上了自己唯一的武器。
“你是谁?”篝火旁,戴着兜帽的身影低声发问。
“我是从矿场里逃出来的感染者,那里的守卫甚至以抽签杀人取乐……我想活下去,就想办法用陷阱困住了一个落单的守卫,抢了他的武器逃了出来。”
戴着兜帽的怪人低声笑了笑,“我知道他们在哪,天亮后我会带你去。”
奴隶眼中顿时燃起希望。他注意到旁边那位白发的德拉克佣兵欲言又止,似乎不愿与他这样的卑贱之人同行。
但她身边那位眼神温柔的埃拉菲亚少女轻轻拉了拉德拉克的衣袖。
于是德拉克盯着篝火沉默片刻,“我们知道游击队的行踪。但有个条件——你必须带我们去那个矿场。”
“没问题!天一亮我就带路!”
奴隶感激涕零地放下武器,正要就地睡下,却被兜帽人拦住了。那人掀开帐篷帘子,将自己的被褥分出一半,示意不介意与他同住。
白发的德拉克急红了眼,“你真是蠢得无药可治。”态度坚决。
奴隶连忙磕头拒绝,随即倒头就睡。德拉克气急败坏,狠狠一脚给雪地踩出一个掌印,弄得兜帽怪人手足无措。
————
腿脚受伤的守卫蹒跚缓行在星空下的冻原,远远就看见在篝火旁睡着的队伍和守夜的德拉克。
他一遍遍诅咒自己的厄运——因为天气很好,因为天气很不好,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我没有恶意。我在寻找冻原上一支任何人都可以加入的队伍,他们有强大的战士和睿智的指挥官,听说他们会庇护我们。”
守卫紧张地矗立不动,手中却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武器。
“你是谁?”德拉克没有看向守卫。
“我是从矿场逃出来的守卫,我心软放走了奴隶,我不愿和他们一样杀人取乐……但我愿意为帮助他人效力。”
白发的德拉克沉默片刻,“我知道他们在哪,天亮后我会带你去。”
“但是,你们有人说了谎。”德拉克站起来,篝火照亮了她厌恶的表情。
————
火光中,奴隶和守卫都看到了对方的眼睛。
篝火噼啪作响,跃动的火光在两张惊恐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奴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守卫那张熟悉的面孔。而守卫则面色惨白,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我没办法相信叛徒,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德拉克声音比冻原夜晚的风还要冷,她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等等。”
一直沉默的黑衣兜帽人走到两人之间,目光在两张脸上逡巡。
“他们都说了谎,但也都完全没说谎。”他缓缓说道,“奴隶确实是从矿场逃出来的,而守卫也确实放走了奴隶。”
“我们为何不试着相信他们两个人?”
白发德拉克的剑尖微微下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兜帽人看向奴隶:“你愿意带我们去矿场,是因为你想帮助更多人,哪怕会因此丢掉性命,对吗?”
奴隶沉默片刻,重重地点头。
“而你,”他又转向守卫,“你想加入那支神秘的游击队,只是为了赎罪?”
守卫思考了一会,于是轻轻说:“我的妈妈还在等我回家,等我回去,她一定会做我爱喝的浓汤。”
篝火继续燃烧,映照着每个人脸上复杂的神情。
德拉克终于收剑入鞘,她决定,“天亮后你们一起带路。”
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埃拉菲亚少女走出来,端着四人份的丰盛宵夜。
在两位旅人惊讶的目光中,她说,“这是自己的友人特意生火热好的。”
在荒野中落下第一束光时,游击队找到了矿场。
多年以后,在感染者的城市,听说了这个故事,年轻孩子们好奇那二人的结局。
“他们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
一条腿有旧伤的战士笑了笑,一直站在他身旁的战士,手中武器老的发亮。
两位战士相视一笑,“因为冻原上再也没有奴隶,所以也不再需要守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