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一年就过去了，公司元旦这天放假，大部分员工都会回老家看看。
林宇没有老家可回，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消失了，从小被爷爷奶奶带大，可惜还没等到他大学毕业，爷爷奶奶就陆续去世了。
小熙和萱萱也不想回老家，她们本来就是从老家逃出来的。
他们三人抱团一起过，倒也不孤单。
跨年夜的步行街灯火通明，人潮涌动。
彩灯缠绕在行道树的枝桠上，霓虹招牌闪烁，整条街道仿佛浸泡在流动的光河里。
林宇的黑色奔驰大G缓缓停在街口，车轮碾过路边的积水。
他熄火下车，黑色阿玛尼羊毛风衣的衣摆被冷风掀起一角，又被他不经意地拢回。
后车门砰砰两声几乎同时打开。
“哇！好多人！”小熙跳下车，红色羽绒大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贝雷帽下露出一绺俏皮的卷发。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荡着各种小吃的香气：“我闻到烤鱿鱼的香味了！”
萱萱则安静地绕到车前，白色羽绒大衣衬得她的肤色如雪，毛线帽下几缕黑发垂在耳边。
她抬头看了眼商场外悬挂的巨型LEd屏，上面正播放着央视跨年晚会的开场歌舞，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在街道上空。
“先逛哪儿？”林宇锁好车，将钥匙揣进风衣口袋。
“当然是小吃街！我要吃烤面筋、铁板豆腐、还有冰糖葫芦！”小熙一把挽住他的左臂。
萱萱没说话，只是默默挽住了林宇的右臂。
三人就这样融入熙攘的人流。
步行街两侧的摊位冒着腾腾热气，各种香味交织在一起。
“老板，三串烤鱿鱼！多加辣！”小熙挤到一个摊位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铁板上滋滋作响的鱿鱼须。
林宇掏出手机扫码付款，转头发现萱萱正站在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推车前。
“要一份吗？”他走过去问道。
萱萱点点头：“小时候过年，家里总会买这个。”
林宇要了两袋，一袋递给萱萱，另一袋准备给小熙。
结果回头就看见那丫头已经左手举着烤鱿鱼，右手握着杯奶茶，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
“你倒是胃口好。”林宇失笑，把栗子塞进自己大衣口袋。
“尝尝这个！”小熙突然把鱿鱼串举到林宇嘴边，辣酱的香气直冲鼻腔。
林宇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顿时被辣得皱眉：“放了多少辣椒？”
“嘿嘿，这才够味嘛~”小熙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转向萱萱，“萱萱你也来一口？”
萱萱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去轻轻咬下一小块，下一秒就捂住嘴咳嗽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
“水……水……”她难得失态地四处张望。
林宇赶紧把刚买的奶茶递过去，萱萱接过来猛吸几口，才缓过气来。
“小熙！”她难得瞪大眼睛控诉。
“哎呀，忘了你吃不了变态辣了。”小熙吐吐舌头，突然眼睛一亮，“补偿你！那边有冰糖葫芦！”
说完就拉着萱萱往另一个摊位跑，林宇只好快步跟上，顺手在路边买了碗狼牙土豆。
土豆切得波浪状，拌着辣椒面和香菜，热气腾腾。
他一边走一边吃，耳边飘过路人的对话：
“听说跨江大桥那边晚上十点有烟花秀？”
“对，据说规模很大，咱们去看看吧。”
林宇抬头看了眼商场大屏幕上的倒计时——21:27。
“想看烟花吗？”林宇突然问。
正忙着啃糖葫芦的两个女孩同时抬头，糖霜沾在嘴角都顾不上擦，异口同声：“想！”
十分钟后，奔驰大G驶向跨江大桥。
越靠近江边，人流越密集，最后不得不停在五百米外的临时停车场。
江风比市区凛冽得多，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小熙把羽绒服的帽子也戴上了，整个人裹得像颗红色的粽子。
萱萱则把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冷吗？”林宇问道。
两个女孩同时点头，小熙还夸张地牙齿打颤：“要、要冻成冰雕了……”
林宇无奈，伸手把小熙往身边带了带，又看了眼萱萱。
“过来。”他张开右臂。
萱萱愣了一下，慢慢挪进他的臂弯。
林宇的风衣足够宽大，勉强能裹住三个人。
“这样好多了……”小熙把冰凉的手塞进林宇口袋里，“哇！栗子！”
她掏出那袋糖炒栗子，三人就着江风和远处城市的灯火，一颗颗剥着吃。
嘭！
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金色的流光如雨般坠落。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整个江面被映照得如同白昼。
“哇！！快看那个！是心形的！”小熙跳起来，差点把帽子甩飞。
萱萱仰着头，烟火在她瞳孔中绽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林宇站在她们身后，看着两个女孩兴奋的背影。
小熙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萱萱则安静地举起手机录像，但指尖冻得发红。
他走过去，握住萱萱的手塞进自己风衣口袋，另一只手揉了揉小熙的脑袋：“开心吗？”
烟花还在继续，一朵巨大的蓝色牡丹在头顶盛开，照亮了三人的脸庞。
小熙突然转身，给了林宇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开心！今年明年我们都要一起过！”
萱萱没有动，但口袋里的手指轻轻回握住了林宇的手。
……
烟花秀结束后，江边的温度骤降。
林宇启动奔驰大G时，仪表盘显示室外温度已经跌至零下五度。
车窗上凝结着细密的冰晶，雨刮器刮过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冻死啦！”小熙一钻进后座就蜷成一团，红色羽绒服上还沾着几片未化的雪花。
她搓着双手呵气，白雾在车内弥漫：“脚都没知觉了！”
萱萱默默坐进副驾驶，系安全带时手指有些发抖。
林宇瞥见她鼻尖和耳廓都冻得通红，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林哥，能不能把暖气开大点。”她轻声说，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
林宇将空调调到最高，温热的风从出风口涌出。
车载显示屏上的时间跳转到23:07，导航显示返回市区需要四十分钟。
“这个点回去没意思，去红月度假酒店吧，我在那边有常备套房。”他转动方向盘。
小熙立刻从后座弹起来：“温泉！我要泡温泉！现在就要！”
萱萱没说话，但悄悄将导航终点改成了“红月度假酒店”。
酒店大堂的灯光温暖如昼。
值夜班的前台见到林宇，立刻恭敬地颔首：“林总，新年快乐，你的套房已经准备好了。”
“辛苦了。”林宇接过房卡，注意到前台的目光在小熙和萱萱之间微妙地游移了一下，但职业素养让对方很快恢复了标准微笑。
穿过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三人来到位于一楼的“竹”套房。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檀香气息。
客厅的落地窗外是庭院，江南的冬天外面依然可以看见翠绿的植物。
“哇！有暖气额！”小熙第一个冲进去，羽绒服都没脱就扑在沙发上。
萱萱则站在玄关处打量。
客厅是简约的和风设计，米色布艺沙发围着矮茶几，墙上挂着幅水墨樱花图。
左侧是两扇并排的房门，显然是卧室，右侧则通向半开放的厨房吧台。
“跟家里一样，主卧归我，你们睡次卧。”林宇脱下风衣挂在衣帽架上。
小熙已经踢掉靴子，光脚踩在地暖上：“好暖和！不过现在最暖和的应该是温泉！”
萱萱终于开口：“这个点温泉还开放吗？”
林宇从衣柜里取出三套叠放整齐的浴衣，说道：“当然开放，员工通道过去五分钟就到。”
更衣室里热气氤氲。
林宇换上藏青色浴衣，腰间系带随意打了个结。
推开雾面玻璃门时，他意外发现男汤里已经有两位客人。
一个啤酒肚大叔正靠在池边打瞌睡，另一个年轻男子在角落里刷手机。
小熙的脑袋探进来，湿漉漉的头发已经盘起，露出纤细的脖颈：“男汤人多吗？”
“两个，你们呢？”林宇用毛巾擦着头发，
“六七个阿姨，在讨论谁家女儿嫁得好。”小熙皱了皱鼻子说道。
萱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就随便泡一下吧。”
小熙眼珠一转，突然凑到林宇耳边：“我记得酒店手册上说，凌晨一点后可以申请混浴？”
热气带着蜜桃的甜香扑在林宇耳畔。
林宇笑道：“那是针对家庭客人的。”
“我们不算家庭吗？”小熙歪头，浴衣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截锁骨。
林宇伸手把她的衣领拎正：“别闹，去北侧的小岩池，我让人送些宵夜过去。”
小岩池是隐藏在竹林深处的半露天温泉，池底铺着黑色鹅卵石，四周用天然岩石围砌而成。
小熙率先跳进池子，溅起的水花淋了萱萱一身：“哇！比大浴场舒服多了！”
萱萱慢慢沉入水中，白色浴衣被浸湿后变得透明，贴在肌肤上。她迅速解开系带将浴衣搁在池边，整个人缩到只露出肩膀。
林宇靠在池畔，手臂搭在岩石上。
蒸腾的热气中，他看见小熙像条鱼似的游来游去，而萱萱则认真在泡澡。
“林哥，帮我搓背！”小熙突然扑过来，带起一阵水浪。
她转身露出光洁的背部，水珠顺着脊椎的凹陷滚落。
林宇接过毛巾，用毛巾搓着她光滑的背脊。
手法很生疏，不过感觉也搓到位了。
搓完背后，小熙接过毛巾，笑道：“该轮到我帮你搓背了。”
回到套房时已近深夜十二点。
萱萱穿着浴衣，头发却还在滴水。
小熙则裹着毛巾毯，一路走一路打哈欠。
次卧是两张单人床，小熙扑向靠窗的那张：“我要睡这儿！早上能看到雪景！”
萱萱默默拿起吹风机去了客厅。
林宇在主卧门口停顿片刻，听见客厅传来吹风机的嗡鸣，和小熙跑调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