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在震，那条内网公告像钉子一样卡在屏幕上。
我站在电梯口，没动。走廊灯太亮，照得人发慌。
昨晚年会的事还没散，可我知道，真正的局才刚开始。
董事会紧急召集令发出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他们会来——不是来反抗，是来试探我到底敢不敢掀桌子。
电梯门开了，里面没人。
我走进去，按下b3。
手扶着金属壁，腕上的符纹又烫了一下，像是提醒我别忘了什么。
我没回头。
但能感觉到，她还在。
会议室的门开着，冷气往外冒。
我走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股东们坐在长桌两侧，西装笔挺，脸色发青。
周振南坐在主位，背挺得笔直，手里捏着一份文件，看起来像个准备述职的老干部。
没人说话。
我走到会议桌正前方，没坐，也没看谁。
左手轻轻按在桌面上。
下一秒，所有人的电脑、平板、投影仪同时亮起。
画面跳转，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第一帧是地下钱庄的监控录像：一个穿黑袍的人把装满血浆的试管放进保险柜，标签上写着“初代血脉样本”。
第二帧是蓝牙录音的文字转录：“只要女儿的心跳停三分钟，蚩尤就会认我为主。”
第三段是账本扫描件，最后一页，“周振南”三个字下面，一串血迹蜿蜒而下，像刚写完的签名。
全场呼吸声都变了！
有人想拔U盘，发现自己的设备已经被远程锁死。
有人想关机，电源键失灵。
还有人猛地站起来，椅子倒地发出巨响，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拽住。
“别动。”
那人低声说：“他连摄像头都能控制，你现在跑，只会被直播全身炸开。”
我依旧站着，一句话没说。
数据自己会审判。
视频播到一半，切到了佛像显影镜的画面——那面由青铜残片重构的古镜中，两个人同时伸手触碰。
金光炸裂前的一瞬，空中浮现四个大字：“戏神陆九渊”。
有人开始发抖。
就在这时，周振南笑了。
他慢慢放下手里的文件，抬起头，眼神忽然变得很奇怪，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东西。
“好啊。”
他说：“你查得真干净。”
我没回应。
他站起身，动作缓慢，像在适应某种重量。
然后，他解开西装扣子，扯开衬衫领口，露出胸口一道陈旧的疤痕——形状像裂开的眼睛。
“二十年前，我把亲生女儿推进祭坛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的声音低下去，却越来越清晰。
“可你以为，我只是个被蛊惑的父亲？”
话音落，那道疤突然裂开。
血没流出来，反而往里凹陷，形成一个漩涡般的黑洞。
紧接着，一股黑雾从他体内喷涌而出，撞上天花板又反弹下来，瞬间填满半个会议室。
玻璃爆了。
窗帘撕裂。
几盏吊灯砸在地上，火花四溅。
而在那团黑雾中心，一尊巨影缓缓升起——三丈高，头生双角，皮肤呈青铜色，全身刻满蠕动的符文。
它的脸……依稀还能看出周振南的轮廓，但已经完全不属于人类。
“我献祭骨肉，换来的不是永生。”
那声音从巨影口中传出，震得人耳膜生疼，“是神格！是主宰！是你这种蝼蚁根本不配理解的存在！”
它抬起手，一根骨刺从掌心穿出，直指我眉心。
空气凝固。
有人尖叫，有人昏过去，剩下的人全都趴在地上，连抬头都不敢。
但我没动。
甚至没眨眼。
脑子里，系统终于弹出那行等了太久的提示：
【检测到终极反派觉醒，满足条件：宿敌羁绊+观众认可值满额+时空认证完成】
【是否激活——戏神领域？】
我闭上眼，轻声说：“启动。”
时间停了！
飞溅的玻璃碎片悬在半空，黑雾凝成壁画般的纹路，连那根即将刺入我脑袋的骨刺，也僵在离额头不到一寸的地方。
整个世界只剩我能动。
我睁开眼，迈步向前。
一步，踩碎地板裂缝。
两步，绕过翻倒的椅子。
三步，走到蚩尤真身面前。
它的眼睛还睁着，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却无法反应。
我伸手，从裤兜里掏出那根断掉的痒痒挠。
而柄已经裂了，尖端磨得发亮，像是被人用了几十年。
祖传的东西，从来不怕破，就怕不用。
我对准它胸口的位置——那里有一颗心脏正在缓慢跳动，颜色漆黑如墨，表面缠着无数血丝，像被什么东西寄生了太久。
就是它。
我抬手，用力刺下！
痒痒挠没遇到任何阻力，直接没入胸口。
那一瞬间，整尊巨影剧烈抽搐，黑雾疯狂扭动，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皮下挣扎。
与此同时，后颈血玉猛地发烫，绿光暴涨。
左臂上的符纹也亮了起来，翠光顺着血管蔓延，最终汇聚到我握着痒痒挠的那只手上。
虚空震动。
一面镜子的轮廓在我身后浮现——正是昨夜炸裂的时空显影镜，此刻竟重新凝聚。
镜面倾斜，一道螺旋状光柱射出，精准贯入蚩尤眉心。
它张嘴想吼，却发不出声音。
记忆、执念、力量，全被那道光抽走，压缩成一条细线，顺着光柱倒流回地底深处。
我能看到画面闪现：
一个小女孩跪在祭坛中央，哭着喊爸爸；
二十年前的雨夜，招魂幡扬起，一道身影倒下；
还有更早以前，远古战场，九头蛇噬天嘶吼，而我手持长剑，一斩断天……
那些都不是回忆。
是命运的回放。
当最后一缕黑雾被拖入地下，封印彻底闭合。
巨影崩塌，化作灰烬洒落。
周振南的身体从半空摔下，重重砸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呢喃：“对不起……对不起女儿……”
我没去看他。
手一松，痒痒挠落地，叮当一声。
会议室恢复动静。
风声、喘息、哭泣，重新涌入耳朵。
有人瘫在地上，裤子湿了一片。
有人抱着头，嘴里念着“神仙显灵”。
更多人看着我，眼神不再是恐惧，而是近乎本能的臣服。
我站在原地，西装还是皱的，眼镜歪了一边，脚边是半片碎玻璃。
没人敢动。
也没人敢说话。
直到某个股东颤抖着开口：“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没回答。
只是抬起左手，看了看腕上的手镯。
它已经不再发烫，表面那道裂痕，似乎愈合了一些。
然后我听见脑海里响起她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树叶：
“他们问你是谁……”
我盯着地面，淡淡地说：
“我是你们写进账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