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还在抖,痒痒挠的尖端滴着血,石碑上的古篆像活了一样往里渗。
那股不属于我的力量刚退下去,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被人拿铁勺搅过一圈。
但我没时间瘫着。
手机在裤兜震动,不是来电,是系统重新上线的提示音——微弱得像快断气的心电图。
「自我认知锚定:成功激活」
行!
至少我还知道自己是谁。
我撑地起身,膝盖发软,但必须走。
刚才看到的画面不能白看,周振南拿亲女儿换蚩尤血脉,赵无极搞人体实验,陈蒹葭的父亲拼死阻止……
这些账,都记在同一个本子上。
而那个本子,现在正连着一堆海外账户。
我翻出手机里存的转账图谱,最后一笔资金流向停在城东废弃金库。
欧阳青三天前破译的加密协议还留着,坐标对上了——那是王董名下一家空壳公司的注册地,表面做进出口贸易,实际连个仓库都没有。
可偏偏……
每季度都有上亿流水从那儿过一遍。
典型的洗钱通道。
我扯了扯领带,把眼镜推上鼻梁。
血玉还在烫,但比刚才稳了些。
这地方不能空手去,得演。
“系统。”
我在心里喊道:“调‘忠犬型人格投影’。”
界面一闪,技能加载完成。
我又顺手从墙角拎起保洁部的工装夹克套上,袖口还沾着昨天拖地留下的水渍。
完美!
临时工标配。
二十分钟后,我站在金库外。
铁门锈迹斑斑,旁边立着块电子屏,显示【财务稽核专用通道,请刷授权卡】。
上方摄像头缓缓转动,红点闪个不停。
我掏出一张伪造的电子工牌,在读卡器前晃了一下。
滴——
“权限不足。”
门没开。
我早料到。
这种地方,光有卡不行,还得过生物识别。
我低头看了眼鞋,右脚故意一瘸一拐,然后单膝跪地,手扶门框,声音带着哭腔:
“大哥!我是集团派来协查账目的,腿疼得实在走不了远路,就差这一单能转正……求您通融通融。”
守卫从岗亭探头出来,皱眉打量我。
我趁机用左手袖口一抹读卡器背面——痒痒挠早就削成薄片藏在里面,轻轻一划,符纸贴进电路缝。
三秒后,屏幕闪了下,绿灯亮了。
守卫挥手:“进去吧,别磨蹭。”
我点头哈腰,一瘸一拐地迈进门。
里面是个斜坡通道,往下延伸十几米,尽头是一扇合金门。
周围空气里有股怪味,不是霉,也不是金属,更像是钞票堆久了发酵出的那种甜腻臭。
我贴墙走,避开头顶的无人机巡逻路线。
这些小玩意儿巴掌大,底下挂着微型电击棒,专抓非法闯入者。
走廊尽头是主控室,玻璃墙后能看到整面现金墙——无数传送带高速运转,现钞像瀑布一样哗啦啦流动,组成一道动态屏障。
主机就在后面,嵌在保险库里,只有财务总监级别的指纹+虹膜才能接入。
硬闯不行,得让它自己开门。
我深吸一口气,启动「影帝级哭戏」皮肤。
下一秒,我猛地扑到玻璃前,双手拍窗,嚎啕大哭:“妈啊!这钱上有味儿!就是这味儿!你临走前闻的就是这个!你说别碰脏钱,我没听你话……我现在也快完了啊!”
眼泪说来就来,精准砸在窗边的压力传感器上。
我一边哭一边盯着手机——信号已连上欧阳青预设的监听频道。
果然,几秒后,远处传来一声低吼:
“破!”
不是真声,是言灵术。
刹那间,整个现金墙炸了。
纸币像被龙卷风卷起,哗地腾空而起,形成一场钞票风暴。
监控镜头瞬间失焦,无人机撞成一团,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抹了把脸,不哭了。
转身就冲向现金墙缺口。
主机接口暴露在外,黑色插槽泛着冷光。
我拔出痒痒挠,对准位置,狠狠插进去。
“滴——数据回溯启动。”
全息影像立刻弹出。
画面里是个地下洞穴,周振南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个黑雾凝成的人形,手里拿着一卷青铜色契约。
上面刻着扭曲的图腾——和我在祠堂见过的一模一样。
那人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刮出来的:
“以魂为质,以血为契,十年内献祭十三纯阳之体,换取企业永续经营权。”
“……签?!”
周振南颤抖着伸手,在契约上按下血印。
影像结束前一秒,他抬头看了眼摄像装置,眼神复杂,低声说了句什么。
我没听清。
但系统自动捕捉并放大了唇语。
他说的是:“只要她能活下来……什么都值得。”
我冷笑:“你女儿早死了,老东西,你还骗自己?”
话音未落,警报拉响。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
我回头,四名保安举着电棍冲进来,脸上戴着防爆面罩,动作整齐得不像活人。
傀儡。
又是王铁柱那种被操控的类型。
我来不及拔出痒痒挠,主机已经开始倒计时——10、9、8……
“欧阳!”
我在心里吼:“再来一次!”
手机震动两下,算是回应。
我知道他快撑不住了,刚才那一发“破”耗太大,再强的言灵师也得喘口气。
但我只需要三秒。
7、6、5……
我抬脚踹翻旁边一台打印机,废纸乱飞,挡住第一批电棍手视线。
4、3……
我扑到主机前,双手握住痒痒挠,用力往下压。
“数据爆炸,启动!”
轰!
整面现金墙塌了,纸币漫天飞舞,像下了一场钞票雪。
主机冒出黑烟,屏幕碎裂,最后定格在一行字:
【交易记录锁定:97%】
电流窜过地面,保安们身体一僵,齐刷刷倒地。
灯光熄灭。
黑暗吞没了整个空间。
我蹲在残骸边,手指还握着痒痒挠,杆身滚烫,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
外面传来金属门滑动的声音。
很慢……
一寸一寸往下落。
我知道是谁来了!
这地方没对外报警,说明内部有人掌控全局。
能在这个节骨眼出现的,只会是直接管理者。
我屏住呼吸,把痒痒挠横在腿上,右手悄悄摸向后颈血玉。
门关到一半时,一只皮鞋踩进了门缝。
锃亮,一尘不染,鞋尖微微上翘,一看就是定制款。
紧接着,另一只也进来。
然后是西装裤脚,熨得笔直,连褶皱角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
那人站定。
没说话……
但我听见了呼吸声。
平稳……
缓慢……
带着某种仪式感。
就像二十年前,在祠堂点燃第一炷香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