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财默默递过纸巾盒,心中五味杂陈。他记得秋燕曾经是多么骄傲的一个女孩,追求者无数。她姐姐春燕曾开玩笑说,秋燕将来必定要嫁入豪门,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他问。
秋燕擦拭眼泪,努力平复呼吸:“没脸见你,大财哥。尤其是......特别是想到从前......”
这句话打开了一扇通往过去的门。
张大财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那年夏天,院子里老槐树花开得正盛,空气里都是甜香。秋燕穿着那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坐在树下的秋千上,笑声如银铃般清脆。他那时刚得到金砖,一切梦想都非常美好,有着无限的激情和勇气。她和姐姐春燕都爱上了他,相信他一定会成功。
“记得吗?你曾说要在蓬江边买一栋大房子,让我们所有人都住进去。”秋燕轻声说,眼神恍惚,仿佛也回到了那些年少的时光,“姐姐,我,还有你。你说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张大财颔首。那些话他确实说过,在星空下,在夏夜微风中,对着春燕和秋燕两姐妹。那时他们的关系微妙而亲密,姐妹俩都对他有着肉体的愉悦和千丝万缕的情感,而他..他曾经还是最爱秋燕,爱她的青春靓丽,爱她的主动活泼,爱他的热情如火......
然而后来出现的黑影,黑三,城东建材和殴打春燕事件等,让张大财对秋燕感到了极度的失望。而秋燕自己也感到无脸回到从前,于是她便选择了离开。再后来,他与春燕走近,秋燕逐渐淡出他的视线,与他们的事业渐行渐远。
“我知道现在来求你很自私,”秋燕打断他的回忆,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恳求,“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医生说我需要休息调养,可我现在连住的地方都快没了。能不能...能不能在你的公司给我一份工作?什么都可以,我不挑的。”
张大财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容,注意到她说话时不时会轻微皱眉,右手无意识地按压右下腹。这个细节让他心头一紧——春燕当年阑尾炎发作前就是这样。张大财没有想到秋燕已经走到了这般地步!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城市的喧嚣被厚厚的玻璃隔绝,只剩下模糊的背景音。他的公司正处于扩张期,各个岗位都要求最佳状态,实在没有适合秋燕的闲职。但拒绝她?看着那个曾经充满活力的女孩被生活折磨至此,他做不到。
“秋燕,”他转身,语气坚决,“工作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安排。但现在,首先你得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秋燕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慌:“不,不用了,我没事,真的...”
张大财已经拿起电话:“李秘书,请让司机备车,我要送秋燕小姐去医院。”他放下话筒,直视着她,“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天必须去检查。这是条件。”
令他意外的是,秋燕没有继续反对,只是低头沉默着,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几乎要把它撕破。这种反常的顺从让张大财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去医院的路上,秋燕一直望着窗外,侧脸在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格外脆弱。等红灯时,张大财不经意间瞥见她悄悄吞服了几片药,药瓶上的标签被她迅速藏起。
挂号时,秋燕坚持只要看普通内科,拒绝妇科检查。在张大财的强硬要求下,她才不情愿地同意做全面检查。
等待结果的时间漫长而煎熬。秋燕坐在候诊区的塑料椅上,脸色苍白得可怕,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张大财去买水的间隙,回来时正好听到护士叫秋燕的名字。
“检查结果显示你有些贫血,需要补充铁剂。但是...”医生翻看着报告,眉头越皱越紧,“有些指标不太对劲,建议你住院做进一步检查。”
秋燕猛地站起来:“不!我不住院!”她的反应激烈得超出寻常。
张大财上前扶住她摇晃的身躯,感觉她在发抖。他转向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几项肝功能指标异常,血小板计数偏低,还有...最好还是住院详细检查一下。”
就在这时,秋燕突然弯下腰,痛苦地呻吟起来。她的额头沁出大颗冷汗,右手死死按住腹部。
“医生!”张大财惊呼的同时,已经按响了紧急呼叫铃。
医护人员迅速赶来,将几乎昏迷的秋燕放上担架车推向急诊室。在一片混乱中,一个药瓶从秋燕的口袋里滑落,滚到张大财脚边。他捡起来,看到标签上的字时,整个人如遭雷击——那是强效止痛药,通常用于晚期癌症患者的疼痛管理。
一切突然有了另一种解释:她不愿做的检查,对医院的抗拒,异常的指标,还有那些被她轻描淡写带过的“小毛病”...
张大财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药瓶在他手中攥得死紧。他看着急诊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忽然明白秋燕来找他,可能不仅仅是为了工作。
也许,她只是不想独自面对这一切。
张大财在急诊室外焦急地踱步,心中五味杂陈。这时,春燕匆匆赶来,看到张大财手里的药瓶,瞬间明白了一切。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自责自己没能早点关心妹妹。
几个小时后,医生终于出来了,神色凝重地说:“患者患的是肝癌晚期,情况很不乐观。”春燕当场崩溃,瘫倒在地上。张大财强忍着悲痛,安慰着春燕。
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救秋燕,动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联系最好的专家,寻找治疗方案。在医院里,他和春燕日夜守在秋燕的病床前,给她讲过去的美好回忆,鼓励她要坚强。
秋燕在昏迷中偶尔醒来,看着守在身边的两人,眼中满是感激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