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冬月二十七，丑时的潼关被火光与硝烟裹缠。明军的攻城锤第三次撞在缺口处的临时栅门上，木屑飞溅间，栅门已摇摇欲坠。常遇春亲自站在阵前督战，虎头刀上的血渍冻成暗红的冰碴，他嘶吼着挥刀指向城头：“再加把劲！栅门一破，潼关就是囊中之物！”可回应他的，只有士兵们疲惫的喘息——连续五个时辰的猛攻，明军早已粮尽力竭，不少人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发抖。
城楼上的李思齐也已撑到极限。他左臂的伤口崩裂，鲜血顺着包扎的麻布往下淌，却死死按住一名想退缩的士兵：“滚油！快浇滚油！”两口沸腾的大缸被推至缺口两侧，滚烫的油液倾泻而下，明军的攻城梯队瞬间被烫得大乱，惨叫声响彻夜空。李思齐借着火光望向东南方，那里是明军大营的方向，心中默默盘算：“张将军的奇兵，该到了。”
此时的明军大营外，张玉正伏在三里外的土坡后，口中叼着草茎观察营寨布防。他身边的五千精锐都用黑布蒙住铠甲反光处，马蹄裹着厚厚的毡布，在冻土上踩不出半点声响。斥候刚传回消息：“将军，明军大营西侧是粮草囤放处，只派了五百老弱看守，东侧是亲兵营，戒备最严。”张玉眼中闪过锐光，抬手对身边的副将比出手势：“分两队，一队烧粮草，一队袭中军帐，放信号弹为号，乱他们军心！”
三更梆子声刚响，明军大营西侧突然燃起冲天火光。张玉亲率三千人主攻粮草囤，士兵们用炸药包炸开营门，冲进粮囤后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连日来明军抢掠的粮草、囤积的干草瞬间被引燃，火光将半边天染成通红。看守的明军老弱根本无力抵抗，只能哭喊着四散奔逃，不少人被浓烟呛得倒地不起。
“敌袭！敌袭！”明军大营的警报声刺破夜空。正在中军帐擦拭虎头刀的常遇春猛地抬头，看到西侧的火光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将军，是夏军！他们袭了咱们的粮草营！”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话音未落，又一名斥候跌进门：“将军，东侧也有敌兵，正往中军帐冲！”
常遇春狠狠将刀拍在案上，眼中满是暴怒与挣扎。潼关的缺口近在眼前，只要再坚持半个时辰，说不定就能攻破；可大营是明军的根基，粮草一烧，后续补给彻底断绝，士兵们只会不战自溃。“陈德！”他厉声喊道，“你率三万兵继续攻城，务必在天亮前拿下缺口！我带两万亲兵回援大营，灭了这群偷袭的鼠辈！”
陈德脸色骤变：“将军！现在分兵，攻城兵力不足，夏军定会趁机反扑！不如先撤兵回营，稳住阵脚再做打算！”“住口！”常遇春一脚踹翻帅案，“我常遇春从没有打半截退堂鼓的道理！你若攻不破潼关，提头来见！”说罢，他抓起头盔，翻身上马，带着两万亲兵朝着大营方向疾驰而去。
常遇春的援军刚靠近大营，就被张玉布置的伏兵拦住。夏军士兵躲在预先挖好的壕沟里，待明军进入射程后，突然起身扣动火铳扳机。密集的弹雨如冰雹般落下，明军前锋瞬间倒下一片。“冲过去！杀进大营！”常遇春挥舞着虎头刀，亲自带队冲锋，他的亲兵都是跟随多年的精锐，虽猝不及防，却仍组成刀盾阵向前推进。
大营内，张玉正指挥士兵搬运明军遗留的火药桶。看到常遇春杀来，他非但不慌，反而下令：“把火药桶搬到营门处，等明军靠近再点燃！”夏军士兵立刻行动，将数十个火药桶堆在营门内侧，用引线连接起来。当常遇春的亲兵冲到营门口时，张玉一声令下：“点火！”
“轰隆——”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营门被炸毁，碎石和火焰朝着明军扑去。常遇春被气浪掀翻下马，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营内的粮草已烧得精光，夏军正扛着缴获的军械往营外撤，气得哇哇大叫：“张玉！有种别跑，与我决一死战！”
张玉在马上回身，冷笑一声：“常将军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说罢，他抬手射出一支信号箭，箭羽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团红色的火光。这是他与李思齐约定的信号——袭营得手，潼关守军可全力反击。
潼关城头的李思齐看到信号弹，立刻振臂高呼：“弟兄们！张将军得手了！明军分兵了！随我杀下去，把他们赶回老家！”夏军士兵本就憋着一股劲，此刻看到援军奏效，士气瞬间暴涨。李思齐亲自打开城门，率领三千精锐骑兵冲出，直扑陈德的攻城部队。
陈德正率部猛攻栅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夏军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顿时慌了阵脚。他想组织抵抗，可手下的士兵早已疲惫不堪，面对夏军的冲锋，阵型瞬间溃散。“守住！都给我守住！”陈德挥舞着长枪斩杀数名逃兵，却根本挡不住溃败的势头。
城墙上的夏军也趁机发起攻击，火铳、弓箭、滚石同时落下，明军腹背受敌，死伤惨重。陈德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才带着残兵冲出包围，朝着常遇春的大营方向逃窜。李思齐没有穷追不舍，而是立刻率军返回潼关，指挥士兵加固缺口——他知道，赶跑明军只是第一步，守住潼关才是根本。
常遇春在大营外与张玉僵持了半个时辰，眼看陈德的残兵溃逃而来，才知道攻城彻底失败。此时的明军已陷入绝境：粮草被烧，兵力折损过半，大营残破不堪，而夏军的骑兵还在周围盘旋，随时可能发起新一轮进攻。“将军，撤吧！再不走，咱们都要被困死在这儿了！”亲兵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常遇春望着潼关城头飘扬的夏蕃同盟旗帜，又看了看身边残兵败将，终于无力地垂下了手中的虎头刀。“撤……撤回灵宝。”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绝望。明军残部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河南方向狼狈撤退，张玉也没有下令追击——他知道，穷寇莫追，且夏军也需休整，巩固潼关防务。
天色微亮时，张玉率领袭营的士兵返回潼关。李思齐早已在城门口等候，看到他满身的硝烟，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张将军，你这一手奇袭，真是雪中送炭！若不是你，潼关今日怕是真要被常遇春攻破了。”张玉笑着摇头：“这是咱们合力的功劳，若不是你在城头死死守住缺口，我也不敢放心袭营。”
两人并肩登上城楼，看着明军撤退的背影和城外的战场，都长出了一口气。城楼下，百姓们自发带着食物和水赶来，给士兵们补充体力。一名老妇人端着一碗热粥，递给张玉：“将军，快喝点热的暖暖身子，你们都是咱们潼关的救命恩人啊。”张玉接过粥，心中暖意融融——这便是他们拼命守护的理由。
与此同时，徐达率领的两万援军已抵达灵宝。得知常遇春攻城失败、大营被袭的消息，他脸色铁青。当常遇春带着残兵逃回灵宝时，徐达亲自率人将他拿下，铁链锁身时，常遇春挣扎着嘶吼：“徐大哥，我不甘心！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攻破潼关！”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徐达的声音冰冷，“你擅兵出征，违抗军令，损兵折将，烧毁粮草无数，陛下若知此事，定不会轻饶你。”他命人将常遇春关押起来，然后着手收拾残局：清点伤亡、安抚士兵、向南京上书请罪，同时派使者前往潼关，再次表达议和的诚意。
长安的紫宸殿内，林瑾接到张玉和李思齐的联名奏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奏报中详细描述了潼关攻防战的经过，尤其称赞了张玉的奇袭战术和李思齐的坚守之功。“张玉有勇有谋，李思齐沉稳果敢，真是我大夏的栋梁之才。”林瑾将奏报递给身边的周越，“传旨嘉奖二人，各赏黄金二百两，升张玉为河西副总兵，协助王保保打理河西防务。”
周越接过奏报，补充道：“陛下，徐达已派使者前来，请求与咱们重谈停火协议，同时希望咱们能释放此战被俘的明军士兵。苏焕先生也从开封传来消息，说朱元璋得知常遇春惨败后龙颜大怒，齐泰等主战派已噤声，刘基正趁机进言，主张以和为贵，避免河南兵力进一步损耗。”
林瑾指尖轻叩御案，目光落在舆图上的潼关位置：“徐达倒是识时务，可大明若不付出代价，怎会记住潼关的教训？”他转向文成公主，“公主以为，咱们该如何回应？”文成公主欠身道：“陛下，吐蕃赞普之意是，夏蕃同盟需借此次胜利巩固威信，赔偿不可少，但释放俘虏可显咱们的宽仁，更易让大明主和派站稳脚跟。”
林瑾颔首认可：“传朕旨意，命潼关的李思齐、张玉清点战俘，除罪证确凿的劫掠者外，其余士兵待谈判达成后分批释放。另给苏焕去信，谈判核心有三——大明赔偿潼关修缮银五十万两、惩治常遇春以儆效尤、重开河西互市并保证商路安全，缺一不可。”
旨意传至潼关时，李思齐正带着士兵修补城墙缺口，张玉则在处置战俘。听闻长安的决策，两人相视一笑——这处置既守住了底线，又给了大明台阶，正是谈判的最佳姿态。李思齐命人将战俘中家境贫寒的士兵单独安置，发放过冬的棉衣：“你们本是农家子弟，何必为常遇春的执念送命？待和谈成了，便可回家与亲人团聚。”战俘们闻言，不少人红了眼眶，低声道谢。
与此同时，徐达的使者已在潼关城外等候。李思齐与张玉共同接见了使者，当使者提及“希望夏军先释放部分俘虏以示诚意”时，张玉直言回应：“诚意不在俘虏，而在南京的态度。我家陛下已提出谈判条件，若大明真心议和，便请苏焕先生在南京促成此事。这些俘虏，会是咱们和谈成功的见证。”
使者返回灵宝后，徐达立刻将夏军的条件加急送往南京。此时的南京城，苏焕已等候多日，终于得见朱元璋。御书房内，朱元璋看着徐达的奏报与夏军的谈判条款，脸色阴晴不定。刘基在旁进言：“陛下，河南连年征战，府库已空，若再与夏军对峙，恐生民变。五十万两赔偿虽多，可重开互市后，一年便能赚回。惩治常遇春，既能平息夏军怒火，又能整肃军纪，一举两得。”
朱元璋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传旨，准了夏军的条件。命徐达负责与夏军接洽赔偿事宜，常遇春革去所有官职，贬谪濠州守陵，终生不得回京。”他顿了顿，看向苏焕，“告诉林瑾，朕许他互市，但若夏军再犯河南边境，朕必亲率大军讨之。”
苏焕带着朱元璋的旨意返回潼关时，潼关的城墙已修缮一新，城楼上“夏蕃同心”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李思齐与张玉率文武官员出城迎接，当苏焕宣读朱元璋的处置决定时，两人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张玉握着苏焕的手道：“先生此番周旋，功不可没。潼关安稳，河西商路便安稳了。”
几日后，大明的第一批赔偿银两送达潼关，被俘的明军士兵也开始分批返乡。潼关城外，百姓们重新开垦的田地已种下冬麦，商队的驼铃声再次响彻黄河渡口。李思齐与张玉并肩站在城楼上，望着往来的商队与劳作的百姓，张玉忽然开口：“李将军，你说这太平能维持多久？”
李思齐望着河西的方向，目光坚定：“只要咱们守住潼关，夏蕃同心，这太平就会一直延续下去。”寒风掠过城头，吹动两人的战袍，远处的夕阳为潼关镀上一层金光，那是战火过后，属于这片土地的安宁与希望。而南京与长安之间的博弈，虽暂歇于一纸和谈，却已在这潼关的城砖上，刻下了新的历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