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檀香袅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金砖地面投下斑驳光影。韩通身着太子太傅朝服肃立龙案前,神色凝重却目光坚定。自昨夜皇后李若雪深夜造访、托付托孤之后,他彻夜未眠,反复思索着让太子林曜快速成长的良策。
林缚放下朱笔,目光从奏折移开:“韩卿深夜求见,莫非太子学业或政务有不妥?”
“陛下,太子天资聪颖,研读典籍勤勉,处理六部庶务渐有章法,文化素养与理政基础无需忧虑。”韩通躬身答道,语气沉稳,“只是臣思虑再三,殿下自幼长于深宫,锦衣玉食,虽有仁厚之心,却缺民间疾苦体察与复杂局面历练。如今朝堂安稳,正是他走出宫墙、躬身实践的良机。”
林缚眉头微蹙,指尖轻叩龙案。他深知太子短板——久居深宫导致对人心险恶、世事艰难缺乏认知,处理事务难免带着理想化幼稚。可让太子独自民间历练风险不小,他心中顾虑重重。
“你是说,让太子离京,独自民间历练?”林缚沉声追问,眼中满是探究。
“正是。”韩通抬头迎上林缚目光,语气恳切,“帝王之学不止于书斋典籍,更在民间烟火。让殿下褪去太子身份,以布衣之身行走四方,亲身体验百姓劳作之苦、生计之难,见识官场利弊、人心百态,方能真正明白江山社稷重量,磨练临事决断魄力。”
他补充道:“为保安全,臣建议派遣飞鱼卫精锐暗中随行,既不干扰历练,又能危急时刻援手。历练半载即可,召回后再辅政务历练,定能事半功倍。”
林缚沉默不语,心中权衡利弊。民间不比深宫,刀光剑影与阴谋诡计无处不在,他实在放心不下。下意识转头,看向侍立侧殿帘后的李若雪——她今日恰好前来探望,听闻韩通求见便在帘后等候。
李若雪身着素雅宫装,缓缓走出帘外,脸上带着温和却坚定的笑容。走到林缚身边,她轻声道:“陛下,韩太傅所言极是。”
林缚眼中满是询问,他原以为疼爱儿子的李若雪会反对这看似冒险的提议。
“曜儿自小在我们身边长大,护着他、疼着他,却也让他失去了经历风雨的机会。”李若雪声音轻柔却有力,“陛下当年起兵创业,历经多少生死劫难才打下这片江山?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守护万千黎民,若连民间风雨都未曾经历,如何担起江山社稷重任?”
她抬手轻抚鬓边玉簪,目光望向窗外:“是雄鹰,就该去天空翱翔;是猛虎,就该去山林闯荡。太子是大夏储君,不是温室娇花,需经风雨洗礼,方能成长为可依靠的参天大树。”
“可是……”林缚仍有犹豫,“民间险恶,他独自一人,万一遭遇不测?”
“陛下放心,韩太傅已有安排,飞鱼卫暗中保护,想来无虞。”李若雪转头看向韩通,眼中满是信任,“况且温室长不出耐寒松柏,不经历挫折,他永远不懂帝王责任与担当。我们不能护他一辈子,唯有让他自身强大,才能守护好自己与大夏江山。”
韩通连忙躬身补充:“陛下,皇后娘娘所言甚是。飞鱼卫皆是精锐,臣会挑选最得力人手乔装跟随,绝不暴露身份、不轻易干预决断,仅在危及生命时出手。此外,会为太子准备充足盘缠与身份证明,抹去所有皇家痕迹。”
林缚看着李若雪坚定的眼神,又望韩通恳切神情,心中顾虑渐渐消散。他明白二人所言极是,太子想要成长必须历经历练,若一直护在羽翼之下,永远成不了合格帝王。
“好!”林缚下定决心,重重拍案,“就依韩卿所奏,让太子以布衣之身民间历练半载!”
他起身目光锐利如刀:“韩卿,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挑选飞鱼卫精锐确保安全,备好身份证明与盘缠,抹去皇家痕迹,让他以普通人身份体验民间生活。”
“臣遵旨!”韩通躬身领旨,心中长舒一口气。
“若雪,”林缚看向李若雪,语气带着不舍,“太子离京历练,你……”
“陛下放心,我能理解。”李若雪打断他,脸上露出欣慰笑容,“为了曜儿成长与大夏未来,这点不舍又算什么?我会在家中等他回来,等着他成为有担当、有魄力的储君。”
林缚心中满是感动,李若雪既是贤妻,更是深明大义的母亲。有她在,他方能无后顾之忧为大夏未来谋划。
“太子那边,就由你亲自告知吧。”林缚道,“好好开导他,让他明白历练意义,心甘情愿前往民间。”
“臣妾遵旨。”李若雪躬身应下。
当日午后,李若雪前往东宫。太子林曜正在书房研读韩通布置的课业,见母亲到来,连忙放下书本起身迎接:“母亲,您怎么来了?”
“娘来看看你。”李若雪走到他身边,温柔抚摸他的头,眼中满是疼爱,“这些日子跟着韩太傅学习,累不累?”
“不累,韩太傅教了我很多治国之道,受益匪浅。”林曜笑着说,脸上带着兴奋,“母亲,我现在已经能处理简单政务了,韩太傅还夸我进步快呢!”
“娘就知道你最棒了。”李若雪笑着点头,语气渐渐严肃,“曜儿,娘今日来,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林曜见母亲神色严肃,心中一凛:“母亲请讲。”
“陛下与韩太傅商议后,决定让你以布衣之身前往民间历练半载。”李若雪缓缓说道,目光紧盯着他,观察他的反应。
林曜脸上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母亲,您说什么?让我去民间历练?还要以布衣之身?”
“是啊。”李若雪耐心解释,“曜儿,你自幼长在深宫,对民间生活一无所知。如今身为大夏储君,未来要治理天下,必须了解百姓疾苦,明白世事艰难。只有亲自体验民间生活,才能真正明白江山社稷重量,成长为合格帝王。”
“可是母亲,我不想去。”林曜脸上露出抗拒,“深宫之中有您和父皇疼我,有韩太傅教我,在这里也能学到很多东西,为什么一定要去民间受苦?”
“傻孩子,这不是受苦,是历练。”李若雪轻拍他的肩,语气诚恳,“当年你父皇起兵创业,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有今天的大夏。你现在生活太过安逸,已经失去面对挫折的勇气和能力。娘希望你像雄鹰一样,勇敢飞向天空,经历风雨、磨练翅膀。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长大,守护好自己、我们和大夏江山。”
她补充道:“你放心,父皇已安排飞鱼卫暗中保护,不会让你受伤害。这半年,你可以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体验从未有过的生活。等你回来,娘相信你一定会不一样。”
林曜看着母亲坚定而充满期许的眼神,心中抗拒渐渐消散。他明白母亲、父皇和韩太傅都是为他好,想起之前因驸马之事被父皇斥责,想起处理政务时的生疏幼稚,心中涌起强烈的成长欲望。
“母亲,我明白了。”林曜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我愿意去民间历练!我会好好体验民间生活,了解百姓疾苦,磨练意志,绝不辜负您和父皇的期望!”
李若雪脸上露出欣慰笑容:“好儿子,娘相信你!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遇事不冲动,多思考、多向身边人学习。娘会在家中等你回来。”
“嗯!”林曜重重点头。
几日后,太子林曜换上普通布衣,带着韩通准备的身份证明与盘缠,悄然离开了京城。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普通书生一般,踏上了民间历练之路。
身后,几名身着各色服饰的飞鱼卫精锐悄然跟上,隐入人群,暗中守护他的安全。
御书房内,林缚与李若雪并肩站在窗前,望着太子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期许与不舍。
“希望这次历练,能让曜儿真正成长起来。”林缚轻声说道。
“会的。”李若雪坚定回应,“我们的儿子,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韩通站在一旁,心中同样充满期待。他相信,经此民间历练,太子林曜定能褪去稚气、增长见识,磨练出帝王应有的担当与魄力,为将来继承大统打下坚实基础。
长安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林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他的民间历练之路正式开启。而朝堂之上,茶马走私案的调查仍在继续,刘焕与于谦一明一暗逐步逼近真相。大夏江山正经历着无声的蜕变,而太子的历练,也将成为这场蜕变中最重要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