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少安分开后,姜墨继续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田福堂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不禁回想起田福堂家和孙玉厚家的过往。
曾经,这两个家庭何其相似,都是倾尽全力供养一个孩子读书。
然而,命运的轨迹却在关键时刻发生了分岔。
田福堂的弟弟田福军,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天赋,成功考入了大学。
那个年代的大学,含金量绝非后来的大学所能比拟,能考上大学的人,无疑都是天之骄子。
田福军也没有辜负家人的期望,如今才四十来岁,便已成为原西县的二把手,可谓是前途无量。
而孙玉厚家的弟弟孙玉亭,虽然同样接受了家人的供养,但最终却未能考上大学。
不过,孙玉厚还是为他在太原钢铁厂谋得了一个职位。
可惜的是,孙玉亭并没有好好珍惜这份工作。
他在厂里肆意妄为,甚至乱搞男女关系,最终被厂里开除。
回到双水村后,他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完全没有一点上进心。
就连娶媳妇的钱,都是孙玉厚四处托人借来的。
就这样,田福堂家和孙玉厚家之间的差距,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
没过多久,姜墨便来到了田福堂家的院子前。
他轻轻推开院门,走进窑洞,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炕上纳鞋底的刘小惠。
“刘婶,福堂叔不在家吗?”姜墨礼貌地问道。
刘小惠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抬起头看着姜墨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原西县一趟,想找福堂叔开一下介绍信。”
“哦,这样啊。”
“你福堂叔出去有一段时间了,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先到炕上坐一坐吧。”刘小惠热情地邀请道。
“那就打扰了刘婶。”姜墨感激地说道,然后迈步走进窑洞,在炕上坐了下来。
刘小惠见状,连忙起身,给姜墨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小桌上。
“来,喝点水。”
“谢谢刘婶。”
刘婶坐在炕沿上,好奇地问道:
“这原西县城离咱们双水村可不近,你去那里干什么呢?”
姜墨抿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回答道:
“刘婶,我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我想趁现在还没有农忙的时候,去看看能不能找点活计挣点钱,把婚给结了。”
刘小慧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嗯,你这个年纪确实该结婚了。”
正说着,窑洞的门被推开了,田福堂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他一看到姜墨,有些好奇地问道:
“姜墨,你咋来了?”
姜墨赶紧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福堂叔,我有点事想找您帮忙。”
田福堂走到炕边坐下,看着姜墨,问道:
“啥事啊?”
姜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听完后,田福堂眉头微皱,思考片刻后说道:
“开具介绍信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你近期还是要保持低调些。”
“虽说你已摘除右派帽子,但难免会有人对你心怀不轨,对你暗中下手。”
姜墨赶忙应道:
“福堂叔,您还不了解我吗?”
“我向来都是谨小慎微之人,绝对不会去招惹是非的。”
田福堂听后,满意地点点头:
“如此甚好。”
言罢,他移步至桌前,熟练地翻找出纸张和笔墨,然后端坐下来,开始动笔书写介绍信。
没过多久,介绍信便已写好。
田福堂将其仔细折好,递给姜墨,并叮嘱道:
“这介绍信你可要收好了,万不可遗失。”
“若是弄丢了,被人当作盲流抓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姜墨赶忙双手接过介绍信,连连道谢:
“多谢福堂叔,我定会倍加小心的。”
田福堂略作停顿,接着又道:
“姜墨啊,你去原西县城后,麻烦顺道去一趟原西县城关小学,替我给我家润叶捎个口信,让她抽空回家一趟。”
姜墨点了点头,连忙应承下来:
“福堂叔,您尽管放心,我一到原西县城,定会马不停蹄地去给润叶带口信的。”
田福堂拍了拍姜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润叶这孩子,在城里工作也不容易,我这心里啊,一直惦记着她。”
“你见到她,就说家里一切都好,让她别操心。”
姜墨认真地把话记在心里,又问道:
“福堂叔,还有别的要我转达的不?”
田福堂想了想,又道:
“你再跟她说,让她注意身体,别只顾着工作,饭要吃饱,觉要睡好,你让她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回来一趟。”
姜墨应了一声。
“福堂叔,还有吗?”
田福堂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了。”
“福堂叔,那我就先离开了。”
田福堂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快去赶车吧,不然就只能坐下午的那趟车了。”
姜墨点了点头,将介绍信小心地揣进兜里,然后转身径直走出了窑洞。
田福堂站在原地,看着姜墨渐行渐远的背影,小声嘀咕着:
“姜墨这孩子,家里无父无母,就他一个人,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啊。”
“只可惜,他没有个正式工作,这多少有些不完美。
刘小惠听到田福堂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好奇地问道:
“福堂,你在嘀咕什么呀?”
“你说,把润叶嫁给姜墨这小子怎么样?”
刘小惠听了,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连润叶和少安的事情都不同意,怎么会突然想撮合姜墨和润叶两人呢?”
“孙少安和姜墨的情况不一样嘛。”
“孙少安家里穷,需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把日子过好呢?”
“可姜墨就不一样了,他只有一个人,咱们稍微帮他一把,他们小两口就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更重要的是,姜墨是个孤儿,如果他和润叶结婚了,那岂不是就像自家的儿子一样吗?”
刘小慧提醒道:
“这事你可别自作主张啊!”
“你得先和润叶商量一下,问问她的意见才行。”
“毕竟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得双方都同意才行呢。”
“哎呀,你当我傻呀?”
“我当然知道要和润叶商量啦!我又不是那种封建大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