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瑾在一旁等着,“殿下,该如何安置这吐蕃小王子,烦请您示下。”
李元昭指尖叩着御案,漫不经心道,“留着呗。当初孤便说过,不管吐蕃愿送几位王子过来,我大齐都养得起。如今人都到了,我大齐又岂能言而无信?”
裴怀瑾继续问道,“那将他安排在何处更为妥当?”
李元昭淡淡吩咐,“就安置在羲和宫偏殿吧。着人好好照顾,不要出什么纰漏。”
“臣这就去安排。”裴怀瑾躬身应下,正欲退去,却被李元昭突然叫住。
“怀瑾……”
这一声轻唤,让裴怀瑾浑身猛地一颤,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
殿下从未这样唤过他,那两个字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让他浑身都泛起了微麻的战栗。
他不解的看向李元昭,等着她吩咐。
“你知道孤为何将选秀一事全权交由你负责吗?”
李元昭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引诱意味。
裴怀瑾喉结滚动了一下,“臣……不知。”
“因为你,始终是孤最心仪的皇夫人选。”
裴怀瑾闻言,立马屈膝跪地,额头抵着青砖,声音里满是惶恐。
“殿下!臣不敢!臣万万担不起这尊贵的身份!”
自从上次拒绝长公主后,他便再也不敢有半分奢望。
能留在殿下身边为她效犬马之劳,已是此生万幸,又怎能奢求站在她身旁,担起“皇夫”这么尊贵的名分?
那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荣宠。
李元昭静静看着他,“孤说你当得起,那自然便当得起。”
“这些时日,你的辛苦付出孤都看在眼里。孤登基以后,前朝政务繁忙,后宫之事自然需要一个得力之人全权打理。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朝中大臣,论心思缜密、处事沉稳,没有一人比你更加适合。”
裴怀瑾依旧跪在地上,“殿下,臣……臣真的不敢担此厚爱。”
李元昭冷眼问道,“怎么?你是还不想当孤的皇夫?”
裴怀瑾急忙表示,“当然不是!”
他终于抬起头,眼眶已经微微发红。
“殿下,臣心悦殿下!哪怕殿下不给臣任何名分,臣也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只是臣怕,怕自己配不上这份尊崇。”
“当初殿下问臣是否愿当驸马时,臣年少愚钝,只顾着家族责任,竟辜负了殿下的垂青。这些日子来,每每想起,都悔恨难当。”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像是要将深藏心底的情愫尽数倾吐。
“后来臣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再不敢有任何奢望,更不敢将这份迟来的心意向殿下表露分毫,怕会污了您的眼。殿下即将君临天下,而臣……只想默默守着,便已足够。”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磕了一个头。
“可殿下今日竟愿再给臣一次机会……臣再也不敢推拒!若殿下不弃,从今往后,臣定当竭尽全力,为殿下分忧解难,打理好后宫诸事,让殿下无后顾之忧。”
他再次深深叩首,“臣裴怀瑾,谢殿下隆恩。”
“起来吧。”李元昭道,“登基大典后,便会昭告天下举行大婚,你回去之后,好好筹备吧。”
裴怀瑾躬身回禀,“是。”
李元昭选择裴怀瑾为皇夫,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权衡。
裴家如今是世家之首,在士族圈层中极具话语权,最能代表世家的意见。
娶他为皇夫,自然能安抚住那群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
她要让这些世家明白,跟着她,比跟着李烨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安心。
更重要的是,后宫不得干政。
裴怀瑾一旦入了她的后宫,裴家失去了这个主心骨,即便仍是世家之首,也再难形成能与皇权抗衡的力量。
她不费吹灰之力,便瓦解了一大潜在威胁,这远比强硬打压更稳妥。
而且,裴怀瑾此人,确实十分的“贤内助”。
处事周全,思虑缜密,且从无妒忌之心。跟着她以来,他默默为她周旋于各大世家之间,为她争取到不少支持。
这样的品性,最适合统御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