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窗玻璃已经被外面的热浪烤得发烫。枭焚川是被浑身的酸痛拽醒的,稍微动了动胳膊,骨头缝里像是塞了把滚烫的沙子,又沉又涩。
他费力地撑起上半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满是红痕的皮肤,颈侧是暧昧的浅紫,锁骨窝里印着牙印,往下蔓延的痕迹被睡衣遮了大半,却更显得惊心动魄。
他倒抽一口冷气,低头时瞥见手臂内侧那片青紫,指尖刚碰上去就酸得倒吸凉气。这才想起昨晚墨研秋的手劲有多吓人,像是要把他嵌进骨血里似的。
后腰更是像被碾过一样,稍微挺直脊背就疼得他龇牙咧嘴,每动一下都牵扯着浑身的肌肉,酸麻感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他刚想抬手就被胸前皮肤传来的刺痛拽住了动作。低头时,视线恰好落在敞开的领口处。昨晚墨研秋给他擦拭过身体之后,简单的套了一件衣服。
枭焚川看向自己的胸口,那片原本光洁的皮肤早被啃咬得没了好地方,深紫的吻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洇开,像泼翻的墨汁顺着肋骨的沟壑往下淌。
那片往日里只沾过汗渍和尘土的皮肤,此刻像被泼了盘调色盘,深紫、暗红、浅粉层层叠叠地洇着。
最扎眼的是几道顺着肋骨弧度蔓延的吻痕,紫得发黑,边缘却泛着淡淡的红,像被人用嘴唇死死吸住,又带着拖拽的力道往下碾过,在苍白的皮肉上刻出深浅不一的沟壑。
左胸偏上那块更是触目惊心。一个深褐色的牙印陷在皮肉里,边缘肿得发亮,像枚没刻完的印章,死死嵌在那里。
牙印中间的皮肤被磨得发皱,带着点破皮的红,显然是昨晚被人含在嘴里反复碾磨时,牙齿没控制住力道,一下下咬进肉里留下的。
指尖极轻地碰了碰那圈红肿,麻痒混着刺痛顺着神经爬上来,他猛地缩回手,指腹上还沾着点黏腻的汗,胸口那片皮肤却像被点燃的纸,烫得他呼吸都滞了半拍。
睡衣的布料贴着那些痕迹,稍微一动就磨得皮肤发疼,就仿佛能感觉昨晚墨研秋含着那里时,舌尖划过的温度,和牙齿骤然收紧时,自己绷起的肌肉在对方齿间微微发颤的触感。
枭焚川的指尖轻轻碰上去,麻痒带着刺痛顺着神经爬上来,猛地缩回手,耳尖“腾”地烧了起来。
他这才清晰的想起来,昨夜墨研秋是怎么埋在他颈窝,呼吸烫得人发颤,手却执拗地按着他后腰不让动,嘴唇一路往下时,牙齿总爱没轻没重地啃咬,像是要在他身上烙下独属的印记。
“看什么?”墨研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枭焚川猛地抬头,正撞进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睛,对方的视线落在他敞开的领口,喉结轻轻滚了滚,“昨天……我……没控制住,下口重了点。”
枭焚川猛地合上领口,布料摩擦过胸前的伤痕,引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后腰的酸胀还没消,胸口的刺痛又缠着神经,可被墨研秋注视的地方却像被炭火燎过,烫得他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水……我想喝水。”他别过脸,声音发紧,耳后却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像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扫过他颈侧的红痕,又落在被睡衣遮住的胸口处,带着化不开的黏腻。
窗外的蝉鸣已经聒噪起来,空气里弥漫着尘土被烤焦的味道。
“好,我去拿?”墨研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他端着个豁口的搪瓷碗走进来,碗里是勉强能入口的凉白开,“昨天我没有控制住,怎么样,感觉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枭焚川没回头,只觉得后颈的皮肤又开始发烫,那里肯定也留着印子。
他听见脚步声越走越近,腰间忽然被轻轻按了一下,力道不重,却精准地戳中了最酸的地方,让他瞬间软了半边身子,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别动。”墨研秋的手掌带着薄茧,隔着湿透的睡衣按在他后腰,慢慢揉着,“昨天是我没注意,这土太硬,你跟着较劲,现在肌肉应该都僵了吧。”
热气顺着领口往里面钻,枭焚川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落在颈侧的红痕上,烫得他浑身发紧。
他抬手想推开,却被墨研秋攥住手腕,那里也有圈淡红的勒痕,是昨晚被按在坑边时蹭出来的。
“水……”他咳了两声,声音有点哑,“先把水给我。”
墨研秋松开手,把碗递过去。枭焚川仰头喝了大半,凉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身上的燥热。
他放下碗时,墨研秋瞥见他手臂上那道被铁锹柄磨出的红痕,忽然想起昨晚这人是怎么红着眼眶按住他的肩膀。
哑着嗓子说“再深点就伤根了”,现在想来,说的是树,又好像不止是树。
后腰的酸痛还在隐隐作祟,可被墨研秋揉过的地方却慢慢泛起暖意。
墨研秋的手指还停留在他后腰,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料渗进来,像团温吞的火,慢慢熨帖着发僵的肌肉。
枭焚川望着他垂着的眼睫,忽然发现这人眼角也泛着点红,许是被热气蒸的,又或许是别的什么缘故。
“昨晚挖坑时,你攥着铁锹柄的手都泛白了。”墨研秋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着什么,“我听见铁锹碰着树根的脆响,才想起你早说过这树的根浅。”
枭焚川喉结动了动,没接话。他记得那时自己半边身子挂在铁锹柄上,手掌被粗糙的铁锹柄磨得生疼,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墨研秋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皮肉里。
热浪裹着泥土的腥气扑在脸上,可耳朵里只听得见自己发颤的呼吸,和墨研秋贴在他耳边那句含糊的话。
“这土太烫了,铁锹柄受不住的。”墨研秋的手指移到他腰侧,轻轻按了按,那里的红痕被衣料遮着,却能摸到皮下微微发硬的肌肉,“人也一样,都太烫了。”
那时的枭焚川猛地抬眼,撞进对方深不见底的目光里。那里面映着窗外的热浪,也映着他自己敞开的领口,和那片没藏住的红痕。
墨研秋的喉结滚了滚,忽然收回手,转身去拎墙角的水壶:“我再去兑点凉水,这天儿,得多喝点。”
他转身时,枭焚川看见他后颈也有块浅红的印记,像是被人咬过的痕迹,在皮肤上格外显眼。
后腰的暖意还没散,胸口却忽然跳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那口凉水滑下去,在五脏六腑里烧了起来。
窗外的蝉鸣更响了,热浪把空气烤得发黏。枭焚川望着墨研秋弯腰舀水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些酸痛和燥热里,好像还藏着点别的什么,比高温更烫人,也更让人舍不得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