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的安排雷厉风行。
次日黎明,天光未亮,姑射县衙后院已是人马肃然。
秦琼目光如炬,扫过李纲、承宇和许如梦。沉声道:
“长安已是漩涡中心,殿下返京之事,不容有失,亦不可操之过急。
东宫目光必紧盯通往长安的各条要道,我们若大队人马同行,目标太大,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话锋一转:“我们必须改道,不去长安,先去洛阳!”
“洛阳?”李纲抚须沉吟,瞬间明了其中深意。
“妙!洛阳乃秦王经营多年之根本,城高池深,民心归附,更有屈突通大将军坐镇,乃是真正的铜墙铁壁,绝对安全之后方!
东宫的手,还伸不进洛阳!”
“正是此意!”
秦琼回应李纲。
“屈突通大将军乃陛下旧部,更是秦王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将殿下与诸位安置于洛阳,比贸然闯入此刻暗流汹涌的长安,要安全百倍。
长安局势明朗,秦王掌控大局之后,再迎殿下回京,方是万全之策!”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承宇原本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放松,洛阳作为根据地,确实比直接闯入长安那个风暴眼要稳妥得多。
大家不必分开了。
许如梦脸上担忧稍褪,又泛起愁容:
“将军深谋远虑,小女子佩服。
只是……只是我父母仍居于姑射乡间,我这一去……”
秦琼大手一摆,打断了她:
“许姑娘尽可宽心。此事某已虑及。
我会派一队心腹好手,持我手令,秘密前往二老居所,将他们安然接出,另行安置于洛阳附近一处隐秘田庄,有专人照料,绝无后顾之忧。
东宫要的是殿下与诸位,绝不会耗费心力去追寻两位乡间老人。”
安排周到,许如梦无话可说,唯有深深一福:“多谢将军大恩!”
承宇心中感佩,同时也想到一事,开口道:
“将军,先生。我们在姑射县还有些许产业,‘承李记’的文房铺面,以及造纸制墨的一些家什……”
李纲接口道:“铺面皆是小事,可暂托于县衙照看,或直接变卖折现。至于那些造纸制墨的器具——”
他看向承宇。
承宇郑重点头:“先生放心,核心诀窍皆在晚辈脑中。
那些已制成的普通纸张墨锭,可分赠于县学贫寒学子,或由县衙酌情处理。”
“就依此计!”秦琼赞许地看了承宇一眼。
“此事我会让亲信带人去办。他日若你们重回姑射县,还可以继续经营。”
所有后顾之忧安排妥当。
众人不再迟疑,稍作整顿,准备出发。
承宇最后望了一眼姑射山的方向,云雾缭绕的山峦静默矗立,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他低声对秦琼道:“将军,山中那位隐士……”
秦琼神色一凝:“此人乃世外高人,洞察天机,亦正亦邪。
我等此番动静,未必能瞒过他,但他既已超然物外,短期内应无大碍。
某已下令,封锁入山要道,并设下暗哨远远监视,既防外人扰他清静,也防他……为他人所用。
洛阳事毕,长安安定,承宇,你必须再回来一趟,亲自去拜会他。你与他之间那段机缘,或许还有后续。”
承宇点点头,将此事牢记于心。姑射山,是他一切的起点,也注定不会是终点。
车队缓缓驶出姑射县城,向着东南方的洛阳进发。
承宇与李承乾、李纲和许如梦同乘一车。
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承宇知道,他们正在主动驶向历史的核心舞台。
只不过,他们没有直插风暴最剧烈的长安,而是先抵达风暴旁最坚固的堡垒——洛阳。
他们将在这里等待,等待那场决定天下归属的巨变发生,等待李世民扫平一切障碍。
承乾将以王者眷属的身份,重返长安。
姑射县,还有那座神秘的姑射山,如同一个充满故事的开篇章节,暂时合上,等待着未来某一天,被再次翻开,揭示最终的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