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承宇和许如梦共同经营的两项事业,如同并蒂双莲,迎来了各自盛大的绽放。
长安趣味阁,开门迎客!
曲江池畔,那处曾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晦气宅子”,早已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飞檐斗拱精心修缮,朱漆大门光可鉴人,门前两盏硕大的风灯,即便在白日也透着一股轩昂气派。
门楣之上,黑底金字的“长安趣味阁”匾额高悬,字迹出自杜子腾之手,既有唐楷的端正骨架,又暗藏一股商贾的洒脱劲道,引得不少路过的文人墨客驻足品评。
开业前三日,承宇便使出了浑身解数进行预热。
他让身着统一深青色改良胡服精神抖擞的伙计们立于门前,凡有好奇张望者,便笑着递上一小纸包试吃的秘制肉脯。
“免费尝鲜”的策略,在西市已验明奇效,放在这贵人云集的曲江畔,更是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程处默和李德謇这两位“活招牌”自是早早到场。
程处默一身簇新锦袍,叉着腰站在门口,洪亮的笑声能传出半条街:“往后想吃新鲜玩意儿,都来咱这‘长安趣味阁’!保管诸位吃得眉开眼笑,回味无穷!”
李德謇则显得矜持许多,与相熟的世家子弟拱手寒暄,言语间不经意地透露这是“与处默兄等人闲来无事,弄着玩的小小产业”,其亲自站台的重视,明眼人一看便知。
吉时一到,锣鼓喧天。
承宇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注目下,亲他和程处默、李德謇和许如梦亲手揭下覆盖在匾额上的红绸。
金光闪烁的店名显露瞬间,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
酒楼内部的景致令人眼前一亮。
大堂宽敞明亮,桌椅摆放疏朗有致,临窗一排座位视野极佳,曲江池的美景尽收眼底。
那一间间用精美屏风和竹帘巧妙隔开的雅间,名号也别具匠心,以“兰亭”“竹韵”“听雨”“望江”等词命名,风雅至极。
菜式,才是“长安趣味阁”真正的王牌。承宇不仅将“承味斋”的经典产品精细化、升级化,更融入了诸多创新。一道“胡麻香拌冷淘”,将筋道凉面与秘制酱汁完美融合,清爽开胃;一道“三合炙肉”,精选上等羊羔肉,用独家香料腌制后由专人现场炙烤,香气霸道诱人。
酒水也非寻常浊酒,而是承宇特意寻来的低度清冽酒浆,并推出了特调的“桂花酿”“梅子饮”等,深受同来的女眷们青睐。
女客们流连忘返的,便是入口处那个名为“如梦阁”的雅致角落。
里面光线柔和,陈设着几件许如梦亲手绣制的团扇、香囊和丝帕,件件巧夺天工,旁有身着素净衣裙的侍女轻声细语地介绍。
旁边还有一个紫檀多宝格,其上错落摆放着素雅的白瓷小罐,贴着“红枣桂圆膏”“秋梨润肺膏”的朱红标签,却不标价码,只道是“非卖品,仅供赏鉴,若有缘,可细询”。
这般欲擒故纵的手法,更加撩拨起众多贵妇千金的探究之心。
开业当日,“长安趣味阁”座无虚席,叫好声一浪接一浪。
美味的食物、新颖的环境、周到的服务,以及程、李二位小公爷的坐镇,全城关注,传遍了长安的上层社会。
如梦养生坊,悄然入宫!
就在“长安趣味阁”开业喧声震天之际,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幔小车,悄无声息地驶近皇城侧门。
车内,许如梦正襟危坐,心绪却如古井无波。
她身边放着两个硕大的食盒,里面并非佳肴,而是整整齐齐码放着六十个白瓷小罐,分为“红枣桂圆膏”与新研制的“秋梨润肺膏”两种。
每个瓷罐底部,都有一个由她亲手刻划的“梦”字暗记。
长孙皇后以“私人”名义,向几位关系亲近的太妃、公主推荐的“润秋小食”,特允许如梦“进献”。
流程极其严格。
车辆在侧门停下,接受内侍的仔细检查。
腰牌与物品清单被反复核验,随机打开几罐查验,确认确系普通吃食,并无任何禁忌之后,才予以放行。
食盒由专门的小内侍恭敬接手,径直送往深宫。
许如梦甚至无需下车,更不得踏入宫门半步。
没有隆重的典礼,没有额外的赏赐。
许如梦深知,能走通这繁琐而森严的流程,让这些带着她心血印记的膏滋,以如此正式又隐秘的方式送入九重宫阙,其本身,就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傍晚,忙碌了一整日的承宇回到陋室,他声音已经沙哑,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的兴奋红光。
许如梦也已归来,神色恬静。
两人目光相遇,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已在不言中。
“今日楼里的流水……”承宇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
“宫里收下了六十罐。”许如梦几乎同时说道。
两人均是一顿,随即脸上的笑意更深。
承宇掏出那本厚厚的账册,手指划过一行数字,语气带着自豪:“‘长安趣味阁’今日净利,抵得上西市摊子忙碌半月的收入。”
许如梦则侧身,指了指墙角新送来的几大包物料,语气平和:“尚宫局送来的枣子与秋梨,品相是市面绝难觅得的上上之选,便是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