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灵肉交融后,清冽与幽香交织,圣魔气息萦绕,一种奇异而旖旎的氛围弥漫着。
宽大的软榻上,楚无难与凌绝仙相对盘膝而坐。
两人掌心相贴,十指紧扣。
双修至高秘法——《圣魔同契诀》正在悄然运转。
此法非比寻常,乃楚无难于万古岁月中结合圣魔道体与寂灭魔体之特性,专为他二人所创。
双修之时,非是简单的法力互补,而是神魂层面的深度交融,共参阴阳互济、光暗同源之大道。
此刻,两人识海仿佛化为一片混沌未开的宇宙。
楚无难的神魂,沧桑而恒定,如皓月当空,清辉洒遍;凌绝仙的神魂,似暗夜星璇,冰冷中蕴藏着灭与生之力。
两股截然不同的神魂力量,相互吸引,相互渗透,达成一种动态的、生机无限的完美平衡。
每一次神魂波动,都引动周身气血奔涌,法力在经脉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流转,淬炼着每一寸筋骨血肉。
在他们头顶上方,虚空扭曲,那株“九叶紫金参”静静悬浮。
圣药通体流转霞光,九片道纹叶片舒卷间,引动周天灵气如百川归海,自发汇聚而来。
一滴滴由高度浓缩的天地精华与法则碎片凝聚而成的露珠,从叶片上滚落,却并未坠下。
而是化作无数缕纤细的紫金色流光,分作两股,一股没入楚无难眉心圣纹,一股融入凌绝仙的重瞳深处。
楚无难那本就浩瀚无边的识海,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最本源的生机,神魂愈发晶莹剔透,对“道”的感知愈发清晰敏锐。
而凌绝仙,则感觉一股暖流席卷全身,那源自寂灭魔体的先天寒意被稍稍中和。
体内那道移植而来、始终未能完全契合的至尊骨,在圣药精华的冲刷下,亦是发出细微的嗡鸣,绽放出淡淡金辉,与她的寂灭魔体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
历经昨夜毫无保留的情感释放与灵欲交融,两人心神契合已达至一个新的巅峰。
此刻双修,效果远超平日。
不知过了多久,楚无难周身气息猛然一震,体内仿佛有某种无形壁垒被巨力轰然冲破!
其气息以肉眼可感的速度节节攀升,迅速冲破某个临界点,而后稳稳驻足。
踏极境,第六极!
水到渠成,毫无滞碍。
其根基之稳固,气息之雄浑,远超同境修士想象,仿佛每一极的提升,都是对大道根基的一次极致夯实。
与此同时,凌绝仙娇躯亦是轻轻一颤。
她那卡在道海境中期许久的瓶颈,在楚无难突破气机的牵引与圣药精华的持续灌注下,亦如春冰乍破,悄然融化。
周身法力澎湃激荡,顺利迈入了道海境后期!
而且因其根基打得无比牢固,又有圣药之力加持,法力之凝练浑厚,无与伦比。
神魂交融的混沌景象缓缓平息,奔腾的法力洪流逐渐归于经脉丹田,温顺如溪。
两人紧扣的十指微微一动,随即缓缓分离。
他们同时缓缓睁开眼眸。
楚无难的眼底,那万古星河般的景象一闪而逝,重归古井无波的幽深。
但仔细看去,眸底最深处似乎更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定”力,仿佛时空长河亦难撼其心。
凌绝仙的重瞳之中,血色瑰丽依旧,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偏执锐利,多了几分圆融与温润。
眼波流转间,媚意天成,却又隐含圣洁,矛盾而和谐。
四目相对,无需言语,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进境与欣喜。
楚无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身形自然而然地向前一倾,整张脸便埋入了凌绝仙那因盘坐而更显丰腴挺翘的双峰之间。
温软、弹润,混合着她特有的清冷体香和一抹甜美的奶香,瞬间将他包裹。
凌绝仙先是一怔,随即唇角无法抑制地向上弯起,那双足以令外界天骄胆寒的重瞳里,此刻溢满了几乎要流淌出来的宠溺与柔情。
她极其自然地伸出双臂,将楚无难的头颅轻轻环住,让他更舒适地枕在自己怀中。
纤纤玉手抚入他浓密如墨的发丝间,动作轻柔地梳理着,指尖划过,带来阵阵令人慵懒的舒适感。
这一刻,他不是睥睨万古的圣师,也不是杀伐果断的圣魔之子,只是她的师兄,一个在她面前可以卸下所有防备、流露出些许依赖的男子。
内室静谧,只余彼此悠长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加玛城渐渐复苏的喧嚣,却更衬得此间安宁。
阳光偏移,在光滑的地板上拉出长长的、交叠的光斑。
良久,楚无难闷闷的声音自那令人沉醉的柔软中传出,打破了这片温情脉脉的沉寂:“师妹。”
“嗯?”凌绝仙低下头,光洁的下颌轻轻蹭了蹭他的发顶,鼻音带着幸福的慵懒,如同冬日暖阳下融化的雪水。
“你要找的那个人……”楚无难顿了顿,声音平稳如古井深水,却似有一根无形的丝线,悄然探入了岁月沉积的河床,“……找到了吗?”
空气中那暖昧的温度,几不可察地降下了几分。
凌绝仙梳理他长发的手指,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了轻柔,只是动作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滞涩。
她缓缓摇了摇头,银白发丝随之晃动,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在北域……”她的声音飘忽起来,仿佛穿越了重重山峦与无尽光阴,“找了这么多年了。”
“圣魔浩土的眼线,不敢说遍布北域每一个角落。可但凡有修士聚集之地,皆有暗桩。”
“两位师尊……尤其是琉璃师尊,知我心事,亦曾暗中动用宗门力量,留意所有与‘凌’姓相关,或是身具奇异体质、来历不明的女子……”
她抬起眼,重瞳望向虚空某处,目光没有焦点,只有一片空茫的怅惘,那瑰丽的血色深处,漾开一丝悲哀的水光。
“但,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无底深渊,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她就像……就像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一般,了无痕迹。”
凌绝仙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师兄,你说……她还活着吗?或许当年……她根本就没能撑过那场劫难,早已化作了某座无名荒山下的一杯黄土?”
这个“她”字,如同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叹息,缓缓荡开,裹挟着跨越了漫长年岁的沉重与哀伤,压得室内光晕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楚无难没有立刻回答。
他在她怀中轻轻动了动,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脸颊更深地埋入那令人安心的柔软之中,仿佛要借此驱散那萦绕在她心头的寒意。
他的沉默,并非无言以对,而是一种无声的包容,允许她将这份积压已久的情感,缓缓倾泻。
凌绝仙的重瞳,失去了焦距,仿佛穿透了时间的壁垒,跌回了那段被她深锁于心、从不轻易触碰的、沾满血与尘的过往。
……
那段关于她昔日唯一挚友、堂妹——凌云仙的往事。
世人皆道,圣魔浩土当代魔子凌绝仙,乃天命所归,身负三大逆天体质:寂灭魔体、重瞳、以及那蕴藏无上攻伐之力的至尊骨。
魔躯寂灭万物,重瞳洞彻虚妄,至尊骨傲视天地,三者集于一身,堪称天道垂青,万古罕见。
然,光环之下,隐藏着一桩血腥而残酷的秘辛。
凌绝仙体内那根引无数天骄折腰、令老辈人物忌惮的至尊骨,并非她与生俱来之物。
那原本,属于她的堂妹,凌云仙。
古老的凌家,盘踞中域,枝繁叶茂,底蕴深不可测。
凌绝仙出身主脉,本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明珠。
奈何命运无常,尚在稚龄,其父母便因一场突如其来的、疑点重重的“意外”在外界神秘陨落,连尸骨都未曾寻回。
自此,灿烂骄阳骤然熄灭。
她从天之骄女沦为孤女,虽仍有族裔身份,却已失了最坚实的依靠,性情日渐孤僻,如同幽谷寒兰,独自在阴影中生长。
彼时,唯有一人,能稍稍靠近她冰封的世界。
便是其堂妹,凌云仙,出自凌家一支势力颇强的旁系。
其父母对当时形单影只、备受冷落的小绝仙颇为关照,时常接济,嘘寒问暖。
或许是同龄人的单纯,或许是命运的安排……
凌云仙成了冰冷孤寂的凌绝仙生命中,唯一的一抹暖色,是她在偌大凌家唯一愿意亲近、视为挚友的姐妹。
彼时,凌家一门双绝。
凌绝仙身负寂灭魔体与重瞳,魔性深蕴,眸光破妄;凌云仙怀揣传说中的荒古圣体与至尊骨,圣气煌煌,道骨天成。
按理,这本该是凌家大兴之兆,举族欢腾。
荒古圣体,曾一度威震诸天,肉身无敌,气血如龙,若在荒古纪元,此等体质注定君临天下,光耀万古。
可惜,时移世易,天地剧变。
不知自何纪元起,此体质遭受了无法想象的恐怖诅咒与大道断绝。
身负此体者,天生自带十道无形枷锁,封经锁脉,阻隔天地灵气。
非但无法修炼,更是气运灰败,命途多舛,寿元短暂,甚至会如灾星临世,诅咒波及血亲近友,所过之处,灵机晦暗,厄运频生。
在当世,荒古圣体早已被视为灾厄的象征,绝途的代名词。
故而,拥有至尊骨这本该惊世骇俗的凌云仙,因其荒古圣体的拖累,不仅无法修炼,将那根至尊骨变成了无用的摆设……
甚至自幼体弱多病,气若游丝,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她在族中的地位,可想而知,虽有父母庇护,却也难免遭受白眼与冷遇。
但小绝仙不懂什么荒古圣体的诅咒,她只知道,云仙是对她好的人。
二人常于无人之处细语,分享那点可怜的、属于孩童的快乐。
然而,命运的残酷,远超稚童的想象。
凌绝仙这一脉,因她父母陨落,势力大不如前。
一位辈分极高、权势煊赫的老祖,忧心主脉权柄旁落,自身地位受到威胁,竟将主意打到了“废物”凌云仙身上。
一个恶毒至极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既然凌云仙身负至尊骨却是一介废人,命不久矣,何不将这无上瑰宝挖出,移植到同宗同源、且天赋更胜一筹的凌绝仙体内?
如此,主脉必将再添一位无敌天骄,他这一系的地位也将稳如泰山!
至于凌云仙的死活……
一介废体,能为家族天骄的崛起贡献一份力量,已是她的荣幸!
贪婪与权欲,最终压过了同族之情与人性底线。
那位老祖暗中串联了数位同谋,精心策划。
其知晓凌绝仙与凌云仙亲近,便利用了凌云仙对凌绝仙的信任与依赖。
他花言巧语,蛊惑心智尚未成熟的凌绝仙,称发现一处秘境有趣之地,让她带着凌云仙前去玩耍。
不谙世事的凌绝仙,只当是寻常出游,满怀欣喜地拉着堂妹的手,依言前往。
那所谓的“秘境”,实则是凌家深处一处废弃的祭坛密室,早已被布下重重禁制。
当凌绝仙牵着凌云仙踏入其中的刹那,禁制瞬间启动,将两个小女孩彻底禁锢。
那位老祖与同谋者现身,脸上再无平日伪装的慈祥,只剩下冰冷的算计与贪婪。
凌绝仙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位老祖,用那双枯瘦如鬼爪的手,毫不留情地探向被她护在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凌云仙!
“不——!”凌绝仙在心中无声地呐喊,重瞳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充血。
接下来的场景,成为了凌绝仙永恒的梦魇。
那位老祖以秘法强行剥离凌云仙的至尊骨!
那根蕴藏着先天道纹、本应璀璨夺目的神骨,在剥离过程中,因宿主生机衰败而显得黯淡无光。
剧烈的痛苦让凌云仙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哀嚎,小小的身躯剧烈抽搐,鲜血从她口中、七窍中不断涌出……
她望着凌绝仙,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绝望、以及……深深的不解。
她不明白,为什么最信任的堂姐,要带她来这里?
为什么这些平日里看似和蔼的长辈,要如此对待她?
那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凌绝仙的灵魂深处,至今灼痛。
这还不够,为保至尊骨移植成功,那老祖竟狠毒到强行抽取凌云仙本就不多的先天精血,用以滋养那离体的骨。
而后,不顾凌绝仙锥心的抗拒与哭喊,将其残忍地植入她的体内。
整个过程,凌绝仙意识清醒地承受着一切,她承受着至尊骨入体时带来的撕裂剧痛,如同被凌迟。
她不仅是身体的受害者,更是心灵的共犯,尽管是无意,尽管是被利用,但她亲手将妹妹带入了地狱。
那种愧疚、绝望、自我厌恶,几乎瞬间摧毁了她本就脆弱的心防。
就在那位老祖准备彻底抹去痕迹,将奄奄一息的凌云仙“处理”掉时,密室之外,骤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凌云仙的父母,终究是因血脉相连的因果感应,察觉到了女儿的危机,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是爱女胸口狰狞的空洞,苍白如纸的小脸,以及凌绝仙体内那抹刺目而陌生的至尊骨光华。
刹那间,其父目眦欲裂,其母悲痛欲绝!
一方是丧心病狂、欲掩盖罪行的主脉老祖及其党羽,一方是爱女遭劫、悲怒冲霄的旁系脉主。
压抑的怒火与杀意如同火山爆发,两脉人马在这幽暗密室中,展开了不死不休的惨烈厮杀!
战火迅速蔓延,从小小的密室扩大到整个凌家,神通对撞,法宝横飞,殿宇倾塌,血流成河!
昔日祥和宁静的家族净土,顷刻间化作修罗屠场,血流成河,不知多少族人被卷入其中,灰飞烟灭。
这场惊天动地的内乱,最终惊动了凌家沉睡在祖地最深处的几位古祖。
他们自沉眠中苏醒,以无上伟力强行干预,才勉强将这场几乎要将凌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内战平息下来。
凌云仙之父抱着气若游丝、几乎不成人形的女儿,悲声要求严惩元凶,并立刻将至尊骨归还。
然而,几位古祖审视局面后,却陷入了两难。
他们承认那位老祖行事歹毒,触犯族规,必受严惩。
但,凌云仙当时的状态,已是回天乏术。
即便立刻归还至尊骨,也绝无生机可言,更何况她身负诅咒圣体,挖骨之伤与诅咒之力交织,便是真仙下凡恐也难救。
而若强行从凌绝仙体内取出至尊骨,且不说成功率几何,凌绝仙自身的天赋根基亦将遭受重创,甚至可能就此废掉。
凌家已因内讧损失惨重,若再同时失去这位潜力无穷的后辈,无疑是雪上加霜。
古祖们苦劝凌云仙之父以家族大局为重,承诺必定严惩肇事者,给予旁系最大补偿。
但丧女之痛,岂是利益所能衡量?
凌云仙之父悲怒攻心,与古祖们理念不合,再次爆发冲突,一场大战,直打得天昏地暗。
最终,凌云仙父母带着仅存一息的女儿,以及麾下忠于他们的一脉势力,心灰意冷,愤然叛出凌家,不知所踪。
而凌家内部,族规森严。
那位策划并执行挖骨的老祖及其同党,也被盛怒的古祖们亲自出手,镇压在了族狱最深处,承受着永世难以解脱的酷刑折磨,以示惩戒。
事件平息,留下的却是一个更加支离破碎的家族,以及一个内心彻底冰封的凌绝仙。
她再次失去了所有,甚至失去了唯一的朋友,而这一次,是以一种如此残酷、如此令人绝望的方式。
无尽的流言蜚语在族中蔓延,有人同情,更多人是指责与疏远,仿佛她才是这一切灾祸的根源。
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毒蛇般日夜啃噬着她的心灵。
她将一切罪责归咎于自身,认为若不是自己轻信族人,若不是自己拥有这所谓的“天赋”,云仙便不会遭此大难。
她开始产生强烈的自毁倾向,多次试图徒手挖出体内那根沾满堂妹血泪的至尊骨,每一次都被族人及时发现并强行阻止,身上也因此添了无数新伤旧痕。
那双本该璀璨的重瞳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仿佛灵魂早已随着那日的鲜血与惨叫,一同流逝消散了。
所以楚无难第一次所见到的凌绝仙,便是那样一个蜷缩在角落、浑身是伤、眼神空洞麻木得如同人偶的女孩。
这种自我放逐与煎熬持续了很久。
后来,凌绝仙从族中某位心有不忍的古祖口中,偶然得知一丝模糊的消息,称凌云仙那一脉叛出后,可能辗转去了广袤的北域。
恰逢那时,魔主夜琉璃为印证魔道,在中域横扫八方,纵横不败,因缘际会来到凌家“论道”。
心如死灰又怀着一丝渺茫希望的凌绝仙,不知哪来的勇气,跪求夜琉璃带她离开凌家,前往北域。
她彼时亦不知自己去北域究竟要做什么。
是去寻找或许早已不在人世的凌云仙?
还是仅仅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充满痛苦回忆的家族?
抑或是,冥冥中觉得,只有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她才能找到一丝救赎的可能?
她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是被那极致绝望中仍残存的一丝不甘与倔强所触动,或许是看到了那被污秽掩盖下的璞玉光华……
性情乖张、亦正亦邪的夜琉璃,竟破天荒地心生一丝怜意。
这位魔道巨擘最终破例将她收为弟子,带回了圣魔浩土。
自此,才有了她与楚无难后来的相遇、相知、相依。
多年来,即便身在圣魔浩土,得师尊与师兄无尽宠爱,凌绝仙也从未真正放下这份执念。
她动用了自己能调动的一切力量,借助圣魔浩土庞大的情报网络,在北域暗中寻访,然而,岁月悠悠,线索早已湮灭在时光长河中,始终一无所获。
……
回忆如潮水退去,留下满室冰凉。
凌绝仙娇躯微微颤抖,将楚无难搂得更紧,仿佛要从他身上汲取对抗过往寒意的力量。
她将脸埋在他发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师兄,我有时会想,若当初我没有听信那老鬼之言,没有带云仙去那里……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楚无难终于抬起头,他的脸庞在晨光中俊美如神只雕塑,眼底却盛满了与她感同身受的沉重。
他没有说什么空洞的安慰之语,只是伸出双手,捧住她冰凉的脸颊,拇指轻柔地拭去那悄然滑落的泪珠。
四目相对,他望进那双瑰丽而脆弱的重瞳深处,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往事不可追,然未来未定。绝仙,莫要放弃。”
“世事无常,因果莫测。未至终局,焉知生死?荒古圣体虽被视作诅咒,但既是源自荒古的至高体质之一,其玄奥,又岂是当世之人所能尽窥?或许,有其不为人知的生机暗藏。”
“至尊骨既在你体内,那便并非诅咒,而是她留给你的护身符,是你们之间羁绊的证明。只要这份羁绊未断,结果,便不一定如你所想的那般绝望。”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驱散了凌绝仙心头的部分阴霾。
她怔怔地看着他,是啊,师兄从不妄言。
他既然这么说,是否意味着……真的还有希望?
“嗯……”凌绝仙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焕发出一丝神采,那是对楚无难无条件的信任,“我听师兄的。”
楚无难起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而珍重的吻,随即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便陪你一直找下去。纵使寻遍诸天万界,踏破黄泉碧落,亦在所不惜。”
两人静静相拥,任由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融在一起。
温存片刻,楚无难轻轻放开她,起身下榻。黑金长袍随意披上,更显身姿挺拔。
只见他并指如剑,指尖圣魔二气流转,玄奥的符文凭空浮现,正是那圣炼术的法门。
他凌空虚划,引导着尚未完全炼化的圣药的磅礴药力,化作一道道温和的气流,缓缓注入凌绝仙体内,滋养着她因情绪激动而略显波动的气血与神魂。
“你初入道海后期,境界需稳固。借此圣药余韵,好生修炼,莫要多想。”
楚无难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我出去看看城中情形,你安心在此。”
凌绝仙依言闭目,引导着那精纯药力游走周身经脉,周身那冰冷的气息似乎也因这温和力量的滋养而显得柔和了许多。
她轻轻颔首:“嗯,师兄小心。”
楚无难推开内室之门,脚步轻缓。
外间,阳光满院,灵气氤氲。
他目光扫过偏殿方向,感知到风铃儿气息正处于一个关键的临界点,周身灵气波动剧烈,显然正在冲击道海境的瓶颈。
他略一沉吟,屈指一弹,一缕凝练至极、蕴含着他一丝本源道韵的神魂之力,悄无声息地没入偏殿。
如同春风化雨,融入风铃儿识海,助其稳固心神,引导突破。
做完这一切,楚无难才迈步走出庭院。
守在门口的暗金魔龙抬起巨大的头颅,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以示恭敬。
楚无难未曾侧目,身影已融入廊道阴影之中,唯有冰冷的声音淡淡留下:
“守好此地。”
魔龙恭敬垂首,周身凶戾之气尽敛,化作最忠诚的石雕,镇守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