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堆满了下午扫荡的战利品,空气中还残留着新物品的魔法气息和一丝快乐过后的寂静。
哈利知道,他必须回去了。
德思礼家或许令人窒息,但那里目前仍然是他名义上的住处,长时间的失踪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我该走了。”哈利放下手中的随身听,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留恋。
在这个下午,他短暂地拥有了渴望已久的、属于正常少年的快乐,还有来自家人的、毫无保留的宠爱。
嘉比里拉正在摆弄一个织布机,闻言抬起头,蓝眼睛里立刻蒙上了一层失落。
她撅了撅嘴:“啊……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那个碗柜……”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西里斯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他走过来,用力揉了揉哈利的头发,这次动作里带着更多的不舍。
“记住这个地方,哈利。格里莫广场12号。只要你想,随时可以过来。”
他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哈利:“用我给你的那枚旧金币,说出地址,飞路粉会把你带到这里。这是……我们的家。”
“家”这个词让哈利心头一震,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涩涌上喉咙。
他用力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紧:“嗯。我会记住的。”
西里斯需要伪装,不便远送,只能送到门口。
他看着嘉比里拉:“小嘉比,小心点。”
“知道了,西里斯。”嘉比里拉乖巧地应道,但眉宇间还是难掩对哈利离开的不舍。
两人再次通过飞路网,出现在离女贞路不远的那条僻静小巷。
暮色四合,路灯尚未亮起,周围一片朦胧。
离德思礼家越近,那种无形的压抑感似乎又隐隐笼罩上来。
嘉比里拉默默走在哈利身边,时不时看他一眼,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显得闷闷不乐。
她习惯了霍格沃茨里那个一起打球、一起闯祸、神采飞扬的哈利,想到他又要回到那个楼梯下的碗柜,面对刻薄的德思礼一家,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哈利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情绪。
她的不舍,像一根柔软的丝线,轻轻缠绕着他的心脏,带来一种清晰的刺痛感。
他看着她低垂的、金色的小脑袋,看着她抿起的嘴唇,心里那片因德思礼家而冰封的角落,似乎被她的关心凿开了一道裂缝,涌出暖意。
就在快要能看到女贞路四号那过于整齐的屋顶时,哈利停下了脚步。
嘉比里拉也跟着停下,疑惑地抬头看他。
昏暗中,哈利的绿眼睛显得格外明亮,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嘉比里拉垂在身侧的手。
他的手心有些汗湿,但握得很紧,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笨拙的坚定。
嘉比里拉愣了一下,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和掌心传来的温热。
她没有抽回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嘉比里拉。”哈利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最后只是更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目光真挚。
“下次见。”
这句简单的话,和手心里传来的力道,让嘉比里拉心里的那点失落和阴霾瞬间被驱散了大半。
她脸上重新绽开笑容,蓝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光,也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嗯!下次见,哈利!”
她看着他松开手,转身走向那栋在暮色中轮廓僵硬的房子,步伐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一些。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女贞路四号的门后,嘉比里拉才轻轻握了握自己还残留着他温度的手,嘴角带着笑意,转身融入了渐浓的夜色中,返回那个虽然破败却充满温情的格里莫广场。
而门内的哈利,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听着佩妮姨妈尖利的质问声,却感觉手心那一点温暖,似乎足够支撑他度过又一个难熬的夜晚。
下次见——这个约定,像一颗小小的火种,在他心里悄然点亮。
接下来的暑假,嘉比里拉在做着自己的事。
她几乎把布莱克家族图书馆里关于魔咒和防御术的书籍翻了个遍。
西里斯帮忙解决嘉比里拉身上的踪丝后,废弃的客厅里时常闪烁着各种咒语的光芒——从无声咒的练习,到铁甲咒的强化,再到一些不那么常见但颇为实用的束缚咒和破解咒。
西里斯对此既惊讶又欣慰。
“你这是在为成为下一个傲罗做准备吗?”
有一次,他看着嘉比里拉成功地在三秒钟内连续施放了三个不同的防御性咒语后,倚在门框上调侃道,灰色的眼睛里带着赞许。
“只是觉得应该多学点东西,”嘉比里拉抹了把额头的汗,收起魔杖,没有看他,声音有些含糊,“……万一用得上呢。”
她心里清楚,这股拼劲的源头,来自对自身力量不足的不安。
那天,在疯狂购物后的深夜,她独自躺在克利切勉强打扫干净的客房里,再次与系统沟通。
【系统,之前的任务奖励我想换成魔力的提升,可以吗?尤其是魔咒的水平。】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嘉比里拉的要求。
【检测到宿主要求,即刻发放奖励:魔咒水平提升(中级)】
嘉比里拉起初只是感到一股小小的暖流,随后这股暖流扩散,全身都变得暖融融的。
暑假结束前,嘉比里拉去了伦敦一条背阴小巷里的“静谧咨询事务所”。
橱窗灰蒙蒙的,招牌上的字迹半褪,看上去与寻常私家侦探社无异,但门把手上残留的非麻瓜所能察觉的能量痕迹,暗示着它的特殊。
推门进去,铃铛发出沉闷的响声。
室内光线昏暗,一个男人从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抬起头。
他确实很英俊,那种经过岁月打磨、带着些许倦怠和危险棱角的英俊。
看起来与西里斯年纪相仿,但气质截然不同。
这个男人,眼睛冷静、深邃,底下潜藏着看不透的涡流。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隐约可见几道浅淡的、绝非普通意外能留下的疤痕。
“阿尔诺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没有太多情绪。
“请坐。关于南部的寻访,有一些初步进展。”他推过来一个薄薄的文件夹。
嘉比里拉坐下,接过文件夹,指尖有些发凉。
她快速翻阅着里面的报告,大多是些否定信息,几个同名或近似名字的排除,最后停留在一张略显模糊的风景照片和几句简短的备注上,暗示着某个小镇可能存在过符合部分特征的住户,但已迁离多年,线索稀少。
“就这些?”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有些失望,而非带着更深的焦虑。
“就目前而言。”男人靠回椅背,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
“艾琳,这个名字并不特殊,时间又过去了太久。除非有更具体的线索,比如确切的出生日期、曾经的职业、社交圈……或者,你知道的,某些非寻常的关联。”
他果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