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像是凭空出现在那些魔法上一样,突然地令所有傲罗都有些措手不及,连空中突然出现的雪花都没注意到。
弗立维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匆忙但不慌张地在原地不断向天空中补充着魔咒,却意外发现它们都在涌向同一个方位——霍格沃茨的南侧出口。且无论怎么补,那边都如同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一般,不管多少魔咒扔过去都没了影。
他立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弗利,因为那边主要是联合会的人员,是她负责的区域。
弗利闻言愣了一下,随后那张一直保持着傲气的脸倏地变得阴沉。她在弗立维疑惑的眼神中举起魔杖飞来了一把学校里的教学扫帚,而后还没等他详细说说防护魔法的情况,这位向来自持优雅的法国女巫一撩袍子——一下子跨上了扫帚,如同飞箭一般“嗖”的一声就冲上了天空。
弗立维怔了怔,随即觉得如果这女巫是在霍格沃茨上的学,那一定是在球队里备受追捧的存在。
弗利在空中咬紧了后牙槽,她发现自己被骗了——那个披着皮的东西明明说的是那边最安全!而且那边也是英国魔法部部署范围的最外围,也是完全远离卡弗林口中,那可能作为塞柏琳娜行动中心的城堡。两边的说法结合之下,她才会在之前商量部署的时候抢先选了霍格沃茨南侧的出口。
毕竟她知道塞柏琳娜全心全意都在自己的布局上,虽然会思考伏地魔的行动,可没心思多管伏地魔行动之后的结局。且那些英国魔法部的傲罗除了几个能用的,其他人连保护自己都费劲,更别提其中掺杂着的食死徒叛徒了。
如果不为自己从联合会带来的那些人选个好地方——那她回去可不太好交代。
虽然她知道为首的会长应该不会坐视不管,但多少也会因为他对塞柏琳娜的言听计从而心生担忧。
然而抱着满腔愤怒冲上天空的弗利还没冲出太多,便看到自己正谴责的人之一——卡弗林,正慢悠悠地往钟塔庭院走,一副闲庭信步、优哉游哉的样子,与她平时出任务时的雷厉风行大相径庭。
弗利登时便觉得牙根有点痒,立即俯身向其冲去,盘旋一圈后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早知道?”哪怕心情差得很,弗利的质问声中也少不了趾高气扬,“你之前竟然敢骗我?”
“我并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现在那边在发生什么。”卡弗林直白地问道,“我知道只要做好塞柏琳娜嘱咐的事情就好了。”
真是一个毫不意外的答案——弗利瘪了瘪嘴,对卡弗林嫌弃十足:“我说过你很多次了,不要盲目信任她。”
卡弗林闻言轻飘飘地看了眼弗利,虽然没说话,但被看的弗利完完全全地接收到了她眼睛里的质疑和嘲讽。
“虽然暂时合作,但是记住——我和你可不一样!”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弗利便升入高空,继续向着南侧出口而去。
空中的视野比起地面要宽广不少,弗利清晰地看见了为突如其来的变动而震惊的傲罗们,也看见了魔咒范围之外——空中长廊更南侧的山林。
那里十分平静,除了地上不知何时积起的积雪外毫无不妥之处,没有一点敌袭的样子。
正疑惑呢,她便看见守在空中长廊北侧小广场自己的队员们都看向了钟楼庭院之内,而其中英国出身的女巫站在最前方举起了自己的魔杖,从动作看,她颇为迟疑。
因着钟塔的遮挡,弗利并看不见来人是谁,但她看到,长廊之上如同破碎的砖墙随时会掉落砖块一般,正不断漏下的魔咒;而那些魔咒,无一不在沸沸扬扬的雪花中飘向钟楼庭院内。
来人逐渐走出庭院内的阴影,手中拿着一个与身板正得略显老旧的长袍十分不符的、像极了一个精美手镯的银色圆环——那便是魔咒们的目的地,颜色各异的魔咒在环绕银环飞舞一圈后,融入其中。
男巫那或许再过几十年都不会有太大变化的严肃的脸此时露着几分轻佻的笑意,让站在最前方的英国女巫谨慎地握紧了手里的魔杖。
弗利迅速降落在自己队员身前,请抬起下巴冷漠地看着逐渐向着小广场走来的人,冷笑道:“看来你真的很不诚实,克劳奇先生——”她轻巧地抽出了魔杖,“哦,或许你并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小巴蒂·克劳奇先生?”
她身后的英国队员十分诧异地转头看了眼自己的队长,随后再次转向那熟悉的老男巫时,举起魔杖的动作坚定无比,不再迟疑。
“彼此彼此,弗利女士。”巴蒂·克劳奇那张严肃的老脸上诡异地露出了一个笑脸,每个褶子中都透露着违和的张狂,但嘴中说出的话却如他这几个月每一次和弗利争论一般充斥着不信任,“你不也是没说实话,毕竟,你可不应该知道伟大的克劳奇先生——”他的语气夸张起来,高高抬起的语调在一个停顿之后迅速降了下去,“还有一个早该死掉的儿子。”
“这件事情一查就知道。但是知道你没死确实是绕了很大一圈才知道的……”弗利顿了顿,盯着小巴蒂那已经开始有了变化的脸,狐疑地眯起了眼睛,“怎么?今天你没多准备点复方汤剂?”
“毕竟顶着那个老东西的脸还是很恶心的。”小巴蒂面上的嫌弃与痛恨毫不遮掩,但配上他现在正在变化中的、半老半新的脸,那略微扭曲的表情看起来诡异极了。
当那头浅黄的头发和带着雀斑的脸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时,他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小广场之内,身后也充满了从四方赶来的英国魔法部的傲罗们——但是令人有些惊讶的是,他们中有部分人似乎并不意外小巴蒂克劳奇的出现,正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广场内,与身边震惊到失语的同事们对比明显。
“那你岂不是算错了时间!现在可是要比你的食、死、徒同僚们能赶来支援的时间相差太多!”弗利不知为何忽然又变得咬牙切齿起来,“食死徒”三个字被她咬得很重,“你就这么相信自己有能力对抗如此多的傲罗?”
小巴蒂闻言发出一声嘲讽十足的笑:“那你是真相信英国魔法部得到的消息啊,你就没想过那些消息是从哪里得到的?”
说到底,他之所以能在这几个月重新回到和自己老爹十年前差不多的地位,除了老巴蒂的余威、笼络人的手段以及一些不可描述的魔法之外,还有他提供的精准的消息总是让伏地魔铩羽而归的原因——当然,或许这说明他最大的长处还是那精妙的演技,两边都做得好极了。
尽管英国魔法部这边对于那名最大的内应早多有猜测,也有对除了塞柏琳娜的精确消息外,对伏地魔行动的“猜测”十分靠谱的克劳奇抱有几分怀疑;但最后也没有谁真的觉得憎恶食死徒到亲手杀死儿子的克劳奇便是此人。
加之塞柏琳娜早就说了这件事情不必太过在意,那么因此再放低了对内应搜查力度的魔法部内,便不可能有人将矛头放在克劳奇身上了——除了福吉。
但那毕竟是福吉。
即便小巴蒂在万圣节前已公然用摄魂怪算计福吉,就差直接笑着和他说自己是食死徒了,但福吉对他大声指控的幼稚行为,反而成了魔法部的笑谈,他们几乎都觉得这是他在与对方日益严重的斗争中黔驴技穷的表现——这种事放他身上也没多么新鲜。
而除了福吉,一直与克劳奇针锋相对的弗利也是怀疑他的一员——当然,是在万圣节那场事故之后。
尽管她当时也跟随卡弗林和两位年老的女巫为“失踪了一名食死徒”一事发表了反对的意见,但她心里明白,自己是没有看到那位与她交过手的食死徒的尸体的,被捕的食死徒里也没有人有一头浅黄色的乱发。
“我当然知道是出自你口中的模模糊糊的证据。”弗利说着,用另一只手拿出了贴袋里的怀表看了一眼,“那些证据虽然不全,但那些确实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共同商讨出来时间就算不对也不会相差更多——”
“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打断了弗利,也打断了这场雪中的对峙。
弗利皱着眉转身看去。
黑裙的女巫如同是突然出现一般踏上了那条通往校外的空中长廊,她笑声的穿透力很强,但本人却是在不紧不慢地走着。远远望去,那状态比之几个月前被监禁在魔法部时更癫狂,身形也更加削瘦,甚至走近后可以看到她面上明显表现出来的疲惫——显然,她这几个月的逃亡过得并不怎么样。
尽管如此,她的语气里却依旧充满着与她的憔悴有些不相符的不可一世和高傲:“做得真好,克劳奇。”
小巴蒂轻轻看了眼弗利手中的怀表后抬头,隔着一众背对举起魔杖的傲罗,看向贝拉特里克斯,但他却没有回应她的夸赞,只是在看着贝拉特里克斯和她身后的食死徒都踏入长廊之后——猛地抬起手臂,摔碎了手中的银环——
霎时,无数的魔咒从中飞出,重新回到空中的光膜之上,使其上那些破损的裂缝瞬息间便修复成功,食死徒们进来时的空缺也被迅速填补上——有魔法组成的巨大的光膜恢复如初。
甚至是因为弗立维刚才的补充,它变得更加炫目,也更加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