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圣诞节后开学第一天的夜晚降临之时,罗恩拿着新魔杖兴奋地回到了宿舍,而送他上来的塞柏琳娜转瞬间出现在了魔药教授办公室门口,开门看到斯内普后有些惊讶地说道:“哎呀,西弗勒斯,你竟然在这里。”
斯内普咬牙:“如果我还没有老糊涂,那么,这里应该是我的办公室,塞克瑞教授!”
“哦,抱歉,西弗勒斯,主要是太久没有在办公室见到你了。”
“只是几天而已,看来塞克瑞教授需要去一下圣芒戈看看脑子了。”
“别显得那么生疏嘛,斯内普教授。”塞柏琳娜熟练地抱起了窝在小操作台上的猫,“今天早上我就想说了,都是同事了,直接叫名字多好。”
“我还在叫‘邓布利多’。”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那么我想阿不思也很希望你能改一下叫法。”塞柏琳娜向他露出一个真挚的微笑。
“……”斯内普选择放弃和她讨论这件事情,犹犹豫豫地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然后别着头简短地说道,“圣诞,回礼。”
塞柏琳娜瞪大了眼睛,掂了掂臂弯中的猫,惊讶道:“猫猫,你听见了吗,西弗勒斯说要给我回礼呐。”
“……显然!您真的是太久没当过教授了。”斯内普实在是忍不了塞柏琳娜今天古怪的状态了,“才上了一天课就已经不适应了,看来这个职位确实不适合您——年龄大了还是早点让位于贤比较好。”
“抱歉,西弗勒斯。主要是今天和年龄小的巫师们说了很多话,一时间没有改过来。”塞柏琳娜轻笑一声,向着斯内普抬起没有拖着猫的右手,“谢谢你,我很高兴能收到你的礼物。”
斯内普看着她伸出的右手顿了顿,然后将小瓶子放入了她的手中。
“哦,这是——”塞柏琳娜惊讶地看着瓶子中雪白色的液体,“独角兽的血液,真是大手笔啊……西弗勒斯,谢谢你。”
斯内普轻哼一声表示接受。
那天邓布利多“郊游”回来后,就叫他去了办公室,说了雷古勒斯的事情之余还问了他塞柏琳娜给他的那些材料都是什么状态,在他如实回答后邓布利多做出了“塞柏琳娜正在收集各种神奇动物血液”的结论,之后他说——
“没关系,不必在意,西弗勒斯。塞柏应该是又沉浸在什么新的炼金实验里了,不必在意……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很有问题!
但是邓布利多既然非要藏着掖着,那他就当没关系,找了找库存里的东西,最后咬牙从自己收藏的独角兽血液里分出了一小瓶——毕竟,以塞柏琳娜过去的事迹来看,她肯定没办法靠近独角兽的,更别说获取血液了。
“真是感谢……”塞柏琳娜眯眼看着手里的瓶子,意味不明地再次重复了一遍,“西弗勒斯,谢谢你。”
听到了多次感谢,还看到了塞柏琳娜罕见的惊讶表情,斯内普有些得意起来。
但是在塞柏琳娜离开后,斯内普又陷入了思索——塞柏琳娜的手腕上,好像比他在圣诞节见到时,多了几条火痕。
牢不可破的誓言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魔法部那次邓布利多也在,想必两个人早就有了商讨,不可能出问题,但这次呢?
斯内普不觉得塞柏琳娜会和学校里的某个人去立下什么誓言,可她最近唯一一次出学校是圣诞节第二天寻找魂器那次,可邓布利多也没说他们有遇上什么人,且邓布利多手上也没有火痕——不对,他根本不知道塞柏琳娜有没有出过校门,她那不同于幻影移形的一手实在是太过诡异。
所以思索片刻后,斯内普还是给出差的邓布利多写了封信。
“他注意到你手上的牢不可破的痕迹了。”格林德沃在塞柏琳娜拆下那链子之后熟练地变回人形,然后在看到她将手中链子用白色火焰销毁后,意外地挑起了眉,“不需要我继续当猫了?”
“我都和阿不思说了只让你在霍格沃茨待几天的……要不是那天因为和阿不思有事耽误了一天,你昨天就该走的。”塞柏琳娜走下小楼梯,“西弗勒斯向来很细致,而且这火痕这么明显,等阿不思回来肯定也会发现的,没什么可担忧的。”
“只要没人说是什么——是吧?”格林德沃怪声怪腔地接话道,然后看向了他连续来了几天的这个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
塞柏琳娜带他移动而来时,是站在一个小小的平台上,向后是他打不开的门,而向前,顺着平台两侧的楼梯下,是镶嵌于地面内的几乎覆盖整个英国的地图。地图散发着温和的蓝色的光辉,无数的白点在那些立体的影像中闪闪发光——像是星空。
格林德沃能感受出,地图之上满是他所看不见的魔法痕迹。
围绕地图的,是充满金色装饰的墙面,支撑起这片空间的支柱呈扭曲状向上,看着古典华丽,威严凛然。四幅巨大的画像被暗色的帷幕自上而下遮住一半,格林德沃只见过其中两幅画像中都有过动静,其中一位好像每天都在这里,但真正出声的却是另一位,塞柏琳娜称其为“查尔斯”。
查尔斯似乎只是向塞柏琳娜讲述日常,说他在自己的其他画像里看到了自己的后代,语气中听着和塞柏琳娜关系不错,塞柏琳娜回话时也很温和,还隐隐带着尊重——看着并不是关系很差的样子,所以格林德沃不明白塞柏琳娜为什么把这几幅画像遮起来。
格林德沃可不会把这个问题留在第二天,于是他问了。
塞柏琳娜没有回答他,但是查尔斯回答了:“毕竟有些事情我们还是不知道为好。”
“你们只是画像。”
“画像也是需要忠于家族主人的。”
格林德沃听到这里就不再问了,毕竟结果很明显了——这四位明显已经成为很多年的画像的人——至少其中出现在过这里的两位,来这里属于是一种“偷偷摸摸”,只是来找塞柏琳娜是不是单纯的叙旧,他就不知道了。
“咕噜咕噜……”
星空般的地图开始如水一般流动,一切的光亮与水波一起下沉、消散——下沉的小广场和金色的门再一次出现在格林德沃眼前。
他与前几日一般,跟着塞柏琳娜进入那个金色的门,经过四周满是形状诡异的枯树的长长的走廊,走向那高高的石崖边,看着那石崖下,令他感到心悸的巨大的魔法阵。
格林德沃自认为见过不少世面了,但他确实没有见到过有自己四分之一高的魔法文字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组成一个仿佛十几条巨龙平躺着才能填满的巨大的环形魔法阵。而且除却那些他能看到的痕迹,还有很多令他窒息的强大的气息——他明白,那些他看不见的古代魔法的痕迹肯定更多。
而塞柏琳娜带他来的目的,是让他篆刻环形外围的部分文字。而塞柏琳娜选择他的原因是,这密密麻麻的文字组成的魔咒,是他们曾一起研究过的东西之一——有关于时间魔法。
“你确定今天是最后一次?”格林德沃看着明显还差一大半的魔法文字,发出疑问。
“嗯。”塞柏琳娜带着格林德沃从一旁的石阶向下走,“你能接触的就到此为止,感谢格林德沃先生的帮助。”
“哦,我能接触的……”格林德沃眯了眯眼,“你该不会忘了,你教过我这个古代文字吧,你当我看不出来其他文字的意思?”
“然后呢。”塞柏琳娜轻笑了一声,“你能从这里面看出什么?”
格林德沃沉默地跟着她走了一会儿才出声道:“你打算把那两个实验过的东西……融合在一起。”
“你很不认同。”
“只是不认为你能成功。”
“就因为你所看到的?”塞柏琳娜踏下最后一台石阶,转身笑看着格林德沃,“别太相信你的预言了,盖勒特。”
“你不能否认它们一点作用都没有。”格林德沃平静地看着塞柏琳娜,“你不是才用它阻止了阿不思遭受那些东西?”
“所以你想根据它来阻止我?”塞柏琳娜笑眯眯地向他递过去一根魔杖。
“不,我不会。”格林德沃接过那根被金色痕迹和不知名物质缠绕着的魔杖,然后走向他昨天刻到的地方,“我不会阻止你,也阻止不了你。”
格林德沃垂首,似是随意地抬起手臂,指向地面上未完成的古代文字,然后轻松挥舞魔杖——自魔杖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让他手臂发麻,心脏也跳得厉害。
“但是阿不思会。”他沉声道,“他也能阻止。”
“他曾经也阻止过,我们还争吵过,但最后不也是没能成功?”塞柏琳娜轻笑出声,“你不说这个我都忘了,盖勒特,当时……我记得你承诺过会给我清理尾巴的?”
格林德沃很自然地抬头看向塞柏琳娜:“是啊,我难道没清理吗。”
“漏了阿不思。”塞柏琳娜笑眯眯的。
格林德沃皱眉思索几秒,然后露出茫然的表情:“这我还真不知道,大概阿不思……比较厉害吧,我没有发现他。”
“呵……”塞柏琳娜嘲讽地看了眼格林德沃,“哦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啊,你没能和他见上面。”
格林德沃垂眼,似乎是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古代文字上:“但是我们之后见过,还见过很多面。”
“好像是这样,只不过每次见面都是魔杖相对。”塞柏琳娜点了点头。
“……也有好好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
“真假?”
“真的。”格林德沃语气笃定。
塞柏琳娜意外地挑了挑眉:“哦,所以你们的血盟难道是因为和平分手没的?”
“……”格林德沃再一次抬眼,有些无奈地微微歪头,然后冲着塞柏琳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您应该在还活着时候在阿不思手上看到过它的——而您在那之前,应该是在我身上看到过。”
“你在暗示我你们见面时进行了友好的交流?”塞柏琳娜好笑地摇了摇头,“别和我这样说话,盖勒特。”
“您不应该这样回答我。”格林德沃笑了起来,“您应该嘲笑我妄想。”
塞柏琳娜一顿。
“按照时间,您不应该在阿不思手上见到过它。”格林德沃的笑容变得张扬得意,像是恶作剧成功一般,“被我发现了,老师,您那几年,确确实实是精神不正常的——您不可能在我身边或者阿不思身边的时候,不注意到这些。”
当年奥米尼斯去世后,邓布利多在时刻关注着塞柏琳娜的状态,而每当她离开英国,巫粹党的视线就会跟上她——像是一种无声的默契,让格林德沃每次意识到这一点都兴奋不已。
格林德沃本来以为塞柏琳娜是注意到这一点的,因为她除了沉浸在她在纽蒙迦德的那间实验室之外,都是很正常的。但是后来看着她在各个家族之间来往寻找炼金材料的时候的各种暴躁,甚至是在阿不思面前都不对劲后,他又有些怀疑塞柏琳娜是否正常。
直到最后,在听到阿不思将她的死亡证明递交给魔法部,他才意识到,那些应当都是她算计好的,为的就是让阿不思完成这一步——直到刚才,他都是那么想的。
甚至是在塞柏琳娜说出她在纽蒙迦德留有自己分离的力量时,他还再一次确认了这个想法。
可是刚刚,塞柏琳娜说——
他漏了阿不思。
事实上,他确实没有发现阿不思跟着塞柏琳娜来了中欧——令人遗憾。
但这同时也说明,塞柏琳娜当时根本不知道阿不思跟着她去了中欧,并且并不愿意阿不思发现她那些实验——不然她不会在几十年后的现在,于此事对他进行指责——如果她当年就知道阿不思跟着她去了中欧,并且不愿意让阿不思知道她的实验,那么肯定当场就对他进行责问了;如果她乐意阿不思发现她的实验,那么她也就不会介意阿不思跟她去中欧。
不知道阿不思跟着她去了中欧,说明她根本不知道当年阿不思和他对她进行的“监视”。
不愿意阿不思发现她的那些实验,说明她那些粗暴疯癫的表现根本不是演戏。
而且恐怕从见面到现在这么久才问这件事情,是因为她是从阿不思那里知道的这件事情,并且已经及时让阿不思对此放松了怀疑——格林德沃猜测,她一定是用了她惯有的深高莫测,对这件事情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并旁敲侧击地用其他事情中的漏洞表明自己当时极为清醒。
就像是当年在他面前强行表现出来正常模样的行为一样。
——她似乎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并不能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