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更烈了,晒得地面发烫,连风都带着点暖意。加固后的石基格外牢固,几个兽人站在上面跳了跳,石基半点都不晃,阿山拍着石基笑:“这‘铁盔甲’就是管用,比我家的石床还结实!”新挑的石头也晒得干透,敲起来的声响清脆悦耳,再也没有之前那种闷沉沉的“空心”声。
族人们重新垒石,动作比之前更细致了,每块石头都要两个人扶着,对齐刻度线后,再由第三个人填石渣、敲实,生怕再出半点差错。小芽被绿芜拉在身边,帮着递干土,再也不敢随便跑到石墙下方,时不时抬头看向草棚,眼里满是愧疚:“云舒姐,首领的伤会好吗?都怪我,要不是我蹲在那里,首领也不会受伤。”
“不怪你,是首领自己要护着你。”云舒摸了摸小芽的头,又回头看了眼草棚里的墨渊,眼里满是温柔,“首领的身体好,再加上咱们的草药管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草棚下,墨渊正乖乖坐在青石墩上,后背靠着草堆,不敢乱动。云舒端着刚换好的草药汁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块干净的兽皮,语气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坐直点,我给你换药,不许乱动,不然草药洒了,伤口好得更慢。”
“好,听你的。”墨渊立刻坐直了身体,像个听话的小孩,眼睛紧紧盯着她,连眨都不敢多眨。他的后背还在疼,一动就牵扯着伤口,可看着云舒专注的侧脸,他觉得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尖微微翘着,认真得连眉头都轻轻皱着,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捏捏。
云舒小心翼翼地解开包扎伤口的兽皮条,动作轻得像拂过花瓣。之前抹的草药汁已经干了,她用沾了温水的兽皮,一点点擦掉残留的药渣,擦到伤口边缘时,特意放轻了力道,生怕碰疼他:“疼的话你就说,别憋着。”
“不疼。”墨渊摇摇头,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很软,指尖带着点草药的清香,擦过他皮肤的时候,带着点痒意,让他忍不住想握住。他强忍着冲动,乖乖配合,只是在她擦到青紫色的肿包时,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后背微微绷紧。
“还说不疼!”云舒立刻停下动作,抬头瞪了他一眼,眼里却满是心疼,“忍一忍,擦干净了上药,好得快。”她放慢了动作,一点点擦干净伤口,然后把新的草药汁抹在上面,草药的清凉感瞬间蔓延开来,缓解了不少疼痛。
墨渊看着她专注的模样,突然开口:“云舒,等池壁垒完了,咱们再去上次那片野花地好不好?我再给你摘些红浆果,煮蜜水喝。”
“好啊。”云舒点点头,手里的动作没停,“不过得等你伤口好了,不然你走不动路,难道要我扛着你去?”她故意调侃了一句,眼里满是笑意。
“那也行啊。”墨渊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点期待,“你扛着我,我给你摘浆果,刚好。”
云舒被他逗笑了,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背,却在碰到伤口时赶紧收回手,懊恼地皱了皱眉:“都怪你,让我分心,差点碰疼你。”
“不怪你,是我不好。”墨渊赶紧认错,态度乖巧得很,“我不说话了,你专心换药。”
换好药,云舒用新的兽皮条把伤口包扎好,松紧度刚好,既不会勒得他疼,也不会松得掉下来。她退后两步,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了,才满意地点点头:“好了,接下来你就乖乖坐着晒太阳,不许再去池边晃悠,我会让阿山盯着进度,有问题他会来问你。”
“那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墨渊故意凑近了些,声音放得轻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不在我身边,我坐着也无聊。”
云舒脸颊微微发烫,伸手把他往后推了推,拉开点距离:“我就在附近,要么在池边看图纸,要么去给你煮野麦粥,你抬头就能看见我,不许耍无赖。”
“好,听你的。”墨渊乖乖坐回去,目光却一直追着她的身影。看着她走到石桌旁,重新铺开图纸,认真核对池壁的高度,他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以前部落里的人都怕他,觉得他冷着脸,不好亲近,只有云舒,敢管他、骂他,还会为他掉眼泪,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
没过多久,云舒就去草棚后的小土灶旁煮粥了。她架起陶罐,往里面加了些野麦粒和清水,又从怀里掏出颗晒干的野枣干,掰成小块放进去,慢慢搅动着。野麦粒的香气渐渐飘出来,混着枣干的甜味,飘到墨渊鼻子里,让他肚子忍不住“咕噜”叫了一声。
阿石正好路过,听到这声音,忍不住笑出声:“首领,您这是饿了?云舒姐煮的粥可香了,上次我蹭了一碗,比我娘煮的还好吃!”
墨渊瞪了他一眼,却没像平时那样严肃,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别瞎说话,好好去垒你的石墙,要是再出岔子,看我怎么说你。”
“放心吧首领!这次我保证仔细!”阿石笑着跑开了,跑的时候还特意回头喊了句,“首领,您好好养伤,粥好了我帮您端过来!”
墨渊没说话,只是看着云舒煮粥的背影,眼里满是温柔。阳光落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短,她时不时弯腰添点柴火,动作熟练又温柔,让他心里暖暖的,连伤口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野麦粥煮好了。云舒端着陶罐走过来,罐口冒着热气,香气更浓了。她先盛了一碗,吹凉了些,才递到墨渊手里:“小心烫,慢点喝,里面加了枣干,有点甜。”
墨渊接过碗,指尖碰到温热的陶碗,心里也跟着暖起来。他喝了一口,野麦粒煮得软烂,枣干的甜味刚好,一点都不腻,确实比以前喝的粥好吃多了。他几口就喝光了一碗,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还要一碗。”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云舒无奈地笑了,又给他盛了一碗,“别喝太快,不然容易胀肚子。”
墨渊点点头,这次喝得慢了些,一边喝一边看着她:“你也喝,别光顾着我。”
“我等会儿再喝,你先喝。”云舒坐在他身边,伸手帮他擦了擦嘴角沾着的粥粒,动作自然又亲昵。
两人正说着话,阿山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根木尺,脸上满是喜色:“首领,云舒姐,池壁已经垒到九尺高了,比预期快了不少,再过两天,就能垒到顶了!”
“好,做得不错。”墨渊点点头,刚想站起身,就被云舒按住了肩膀。
“坐着别动!”云舒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阿山说,“阿山,你再仔细核对下高度和刻度,确保没错,要是有拿不准的地方,就记下来,等会儿我过去看。”
“好嘞!”阿山点点头,又看了眼墨渊,忍不住笑了,“首领,您就听云舒姐的,好好养伤,池壁的事交给我们就行!”说完,他就跑开了。
墨渊看着云舒,无奈地笑了:“你看,他们都知道你管着我了,以后部落里的人,怕是更不怕我了。”
“怕你干什么?”云舒挑眉,“你是首领,更要以身作则,好好养伤,才能更好地带领大家。再说,他们不是不怕你,是知道你为了部落好,也知道你疼我,才敢跟你开玩笑。”
墨渊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眼里满是深情:“有你在,真好。”
云舒脸颊微红,轻轻回握他的手,靠在他身边。阳光透过草棚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恬静。远处传来族人们的笑声和石锤的“叮叮”声,混着野麦粥的香气,构成了一幅最温暖的画面。
夕阳西下时,池壁已经垒到了十尺高,离图纸上的十二尺只差两尺了。族人们收了工,围坐在篝火旁,烤着兽肉,聊着天,笑声传遍了整个雾林。绿芜端着一碗烤肉走过来,递给云舒:“云舒,你也吃点,今天忙了一天,别累着了。”又转头对墨渊说,“首领,您的伤要好好养,可别再逞强了,不然云舒该心疼了。”
墨渊点点头,接过云舒递过来的烤肉,却先喂到她嘴边:“你先吃一口。”
云舒无奈,只好咬了一口,烤肉的香气在舌尖散开,带着点盐味,很好吃。她也喂了墨渊一口,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亲昵得让旁边的阿石都忍不住别开了眼,嘴里还念叨着“首领和云舒姐太肉麻了”,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夜色渐深,族人们都回山洞休息了。墨渊因为后背有伤,不能弯腰,云舒就帮他铺好兽皮垫,又给他倒了杯温水:“今晚好好睡,别乱动,要是伤口疼,就喊我,我就在旁边。”
“好。”墨渊躺在兽皮垫上,看着云舒在他身边躺下,忍不住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动作很轻,生怕碰到自己的伤口,“云舒,有你真好。”
云舒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满是温暖。她抬头看了看他的脸,月光透过缝隙照在他脸上,轮廓格外清晰,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说:“墨渊,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跟我一起面对,不许再一个人扛着了,好不好?”
“好,听你的,以后什么事都跟你一起面对。”墨渊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晚安,我的云舒。”
“晚安,墨渊。”云舒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墨渊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他知道,伤口会慢慢好起来,池壁也会很快垒完,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甜。而他能做的,就是好好保护云舒,保护这个部落,让他们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笑着、闹着,过着安稳幸福的日子。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雾林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山洞里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温柔而绵长。